进了宫,便先去了皇帝的延庆殿。
进去的时候与钦天监的人擦肩,又在书房门口等了会子,倒也不久,出来的是个脸生的官员。
应该是地方上调来的。
知意调查过的官员里有他,公孙靖,原是景州布政使。进京任职,不是工部就是礼部的尚书职了。
明面上,是皇帝的人。
面具之下,到底是谁的人,可要好好儿瞧着了。
进了殿,皇帝正在批折子。
瞧她进来,倒是十分和煦,就仿佛当日在麒麟殿上的阴霾、怀疑都是不存在的。
自然了,他自以为拿捏着裴家的生死,自以为她会投鼠忌器,当然可以戴起笃定的面具当他的好皇帝了。
“朕正好也要差人来叫你进宫,你倒是先来了。
”也不说找她什么时候,便先问了,“进宫来见朕,是有什么事儿?”
是厚重朱门上的镂空纹投进的丝丝缕缕的光影落于知意一身紫红色的衣袍上,晕开难言的明媚:“臣进宫,是想向陛下讨一份荣耀,给臣赐个婚。”
皇帝低垂的眉心微微一耸,旋又平整,含笑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孔上,一寸怀疑与凌冽深藏在探究之下:“赐婚?上回你们办完差事,朕也问他,要不要给你们下一道赐婚的旨意,他还说再等等。”又带了几分玩笑的揶揄,“怎么倒是你个姑娘来讨旨了?”
知意面上寻不出太多的儿女情长,只淡淡微笑:
“就觉得那张脸瞧着越发顺眼,藏起来能安心些。”
皇帝的眼眸微微敛了敛:“要说标致,于淳不是更佳?”
知意皱了皱眉,有一丝别样的情绪于微抿的唇角闪过:“长得跟个姑娘似的,没法做夫妻。”
皇帝的语调只是顿了须臾,便笑了笑:“你们原也是嫡亲的姨表兄妹,既然你来请旨,朕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原至亲不至亲的话,知意也不甚在意,便谢了恩。
皇帝这才说回了起初的话题,眼眸带着几分铅灰色的深沉道:“满盈是朕自小宠着长大的女儿,如今你们都要嫁人了。她是喜欢你的,以后都在宫外也得你去多照应着她些,朕就担心她为人妻子之后还是一味的天真任性,去陪她说说话。”
话说的不甚清晰,但是知意却听得明白,颔首告退:“是,臣这就去。”
赵满盈的住处离延庆殿有些远。
在七拐八绕的甬道走了许久才到。
进云水潇湘的时候,里边一片静悄悄,怎么也不像是个整日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的住处。
贴身伺候的宫女对她是熟悉的,上前拧眉小声道:“好几日没有高兴面孔了,贵嫔娘娘来劝了好一会子了,才刚走,这会儿又把自己关在殿里也不叫奴婢进去,奴婢真的是担心,烦您好好劝劝我们殿下,这模样要是叫陛下知道了……怕是不好。”
知意点了点头:“你们在殿外候着。”
进了殿,越过重重轻纱帷幔,就瞧着赵满盈趴在后窗便的琴案上发带,嘴角微微下垂,丰润的面颊也有了微微凹陷的弧度,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听到有人靠近,皱了皱眉:“出去!”
知意皱了皱眉,心中又一声叹息无法宣之于口。
但还是选择以淡漠的姿态,开门见山道:“看中裴昭了?”
赵满盈听到是她的声音,是带着反对和警告的,心底一缩。
竟不敢抬眼去与她对视,只僵直着身体坐了起来:“我、我没有。”
知意在她对面坐下了,将案侧的一碗血燕推到她的手边:“吃了。”
赵满盈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常与她相处,她说什么自己都不敢反驳。那威势,倒比几个嫡亲的姐姐更厉害些。
端了碗盏便食不知味的吃着。
瞧她吃的差不多了,知意又道:“皇帝让我过来与你说说话,让你在为人妻之后不要一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