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公公将这几日打探到的一一道来：“听宝华殿的小太监说，县主与大师还聊了几句，只是站的远些，有些听不大清楚。皇长孙的乳娘都得了县主的赏赐，叫了好好伺候小主子。同贤娘娘聊了聊宜郡王的外祖家。”
皇帝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县主倒是关心朕的后妃和血脉。”
这时候肖公公只听表面意思，微微一笑道：“小公主和皇长孙玉雪可爱，自然是招人疼的。”微微一顿，皂靴稍许上前了些，“当初瑛贵嫔与太子妃之间是十分亲近的，小公主回到了贵嫔娘娘身边之后，来往就少了。”
这便是说，瑛贵嫔在帮什么人做事，做好了，对方便让她把小公主顺利从颖妃那里夺回来！
那时候太子妃做了什么？
是算计裴梨！
而在小公主回到瑛贵嫔身边之前，一向交好的皇后和颖妃毫无征兆地闹了起来，揭穿了皇后戕害皇嗣之事，而颖妃也因为算计皇后而贬为嫔。
能察觉后宫之中如此隐秘算计的，必然是后宫里的人，能自由走动于各宫之间的人！
小公主最后回到瑛贵嫔身边，是太后来与他提的。
而太后，再次之前一直避世不出，颖妃怀孕期间二人甚至未曾见过。
不排除太后的眼线发现这些，但更有可能的，就是有他宠爱而与各宫妃嫔来往甚密的奉恩！
“肖元，你觉得苹萱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肖公公自然是挑了好听的字眼儿，不动声色地表达深意了：“县主端庄识大体，又有一颗剔透玲珑心，每每后宫里头有哪位娘娘心里不大痛快的时候，经县主一劝，总能瞧着笑脸儿了。”
“从小到大，从不让太后和陛下操心，伤心难过的时候也总是躲起来偷偷地哭。只可惜婚事上不顺遂，起了点糊涂心思，让陛下和太后娘娘操了不少心！”
识大体又孝顺的人，真的会因为情情爱爱一而再地跟太后的嫡亲外甥女过不去，让养大自己的长辈为难么？
算计裴梨，恐怕不如表面那么简单啊！
最后，肖公公微微垂眸，笑了笑道：“好在郡主有命星笼罩，总能逢凶化吉，才能为陛下一次次地铲除不忠不臣之人啊！”
皇帝身边的都是人精。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心里都掂量得清清楚楚。
皇帝眸光一动，嘴角有冷冽的弧度：“有命星的照拂，郡主自是福泽深厚的。”
冬日欲晚的天色，是淡青灰白的。
卷积云在天际断断续续地曳满了长空。
冷白一段，浅灰一段，将整片天空剪成无数破碎的剪影，低低的，沉压在人的头顶，风雨欲来。
他不说话。
肖公公便微微颔首着候在一旁。
皇帝的指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点在角几上。
良久后，沉声道：“郡主与裴家都是朕的肱股之臣，不能叫新禾白受了委屈。既然这个案子不简单，就让郡主协助刑部好好儿查吧！前朝，后宫，皆得配合郡主查问案件。”
肖公公微微抬眼，旋又垂下，躬身道：“陛下圣明，奴婢这就去大长公主府和刑部传达陛下的口谕。”
皇帝看着肖元没入重重轻纱之中，隐隐约约的身影倒是提醒了他另一件事：“你……”
肖公公耳聪目明，听着皇帝出生，立马停住了脚步。
回到皇帝跟前道：“是，陛下吩咐。”
皇帝掌心在角几上拍了拍，声音闷沉沉的：“让钦天监的人来一趟。”
肖公公眉心微微一动，不多问，点头应下了：“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知意得了肖公公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