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角落里的仙仙眨了眨美丽的凤眸,笑盈盈道:“听说奉恩县主成婚的前几日,几家郎君出城狩猎,偶遇了一位美丽的仙子,郑家郎君自此对她念念不忘,想尽办法打听到了此仙子的住家,着人上门聘为良妾。”
静训愣了愣,小心猜测道:“那女子是你们安排的?”
知意晃了晃食指,舒然而笑:“当然不是,安排这场巧遇的是王家。”
静训以往虽不常出门,但好歹住在京中,对六部衙门里的任职还是大致都知道的:“工部右侍郎王宏秀?”
含庭几乎是无时无刻黏着她了,居然也不知道。
不过他可不信这件事不是她安排的。
“他要干什么?”
静训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那表情就写满了“你好差劲哦”。
含庭:“……”看向了知意,好委屈,不是自己人了,“……”
知意没想过故意瞒他,不过恰巧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他都不在。
又不是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事情,有什么可提议提一提的?
仙仙看他那憋屈的表情就忍不住笑,露出糯白的贝齿道:“探子回禀说,何太太的怒气无处发泄,王氏和几个儿媳都没少受她的训斥,耳光也是常事。”
原本何家如今的情形,是好好拉拢这几个儿媳妇还来不及,毕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但是何家一下子所有的儿子、女婿,死的死、废的废,何太太的内心早已经扭曲,这种有失风度的打骂便成了家常便饭了。
这个转折来得有点大,静训一时间没办法串联起任何信息:“所以呢?”
含庭的澄明目光落于知意身上,徐徐道:“王宏秀被你折断了十指,脸面丢尽,且何宣林还是他的妹夫,何宣林虽未死,也不过就是个动弹不得的废人,留子留嗣都不可能。王氏女从侯爵世子夫人成了罪臣之妻,王家也少了这么做大靠山,哪能不恨。”
“而当初何宣林会得罪你,落得如此田地,都是因为乐何氏的!王家要报复,自然也不能让乐何氏的女儿躲在背后什么都不付出。乐家那对姐妹对你也是恨之入骨,能有机会离开庄子出来报仇,自是求之不得了。”
静训明白了:“所以方才马车里的是乐何氏的女儿。”默了默,“自家妹子从尊贵之身成了罪臣之妻,又遭何太太打骂,王氏恨不得那两个夫家外甥女死在咱们手里了。”
知意点了点头:“何家的女人早已经扭曲了,只要能杀我,如何会舍不得一个外孙女?”
这一切定然也是何家同意的。
否则,乐长韵从庄子上失踪,何家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静训疑惑道:“郑家可不是什么寻常门户,一向小心谨慎,何况京中如今情势,更是万分谨慎了。纳个姨娘进门,怎么可能不去好好儿地打听那姑娘的来处?”
知意慢慢解释道:“许多商户家中都会蓄养家妓,对外称是庶女,都是养在深闺不叫人瞧的,只待长成后赠给高官做妾,好给族中生意铺路。王家只需买通商户一家便可。郑家会派人去打探,但是打探的人未必个个都如郑家人一般精明,想瞒过去并不难。”
静训了然了,就同官员家中蓄养家妓赠上峰是一个道理。
不过她不明白王家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皱眉道:“王家要报复?看着刘家、李家的下场,他们都不怕的吗?”
知意的拇指慢慢磨砂着食指的指腹:“愤怒、羞恼是一种激烈的情绪,它会让人失去理智。越是骄傲得意的人,越是不能压抑。”
含庭眸色微沉,继续道:“司马渊、郑洛之流懂得隐忍,暗中一直在找我的软肋,以期将我一招致命。这些按兵不动的人才是最可怕的。然而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