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置着个硕大的冰缸子,大约摆进来时间也不短了,只剩下一座小山似的冰块漂浮在水面上。
夜风自窗棂吹进,拂过冰块,在这个滞闷的空间里带来一缕淡淡的凉意。
知意看了那两丫头一眼,起身慢条斯理踱步到了二人面前,倾身在赵满盈的耳边细语了几句。
赵满盈眨了眨眼,一张嫣红小嘴慢慢“哦”起了惊诧的弧度:“你是说……”
知意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头:“去吧!”
赵满盈小鸡啄木似的点头,然后扒拉开人群就跑了。
周云珊和一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她。
知意却没有要解释任何的意思,回身从桌上拿了一只空杯子,从冰缸子里舀了冰带着浮冰的水,冰凉的水珠沿着白瓷滴滴答答的滴回缸子里,在水面上蕴漾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浮冰顺着涟漪起起伏伏,竟有了浪潮汹涌的姿态。
冬青懂得的上前接了水,绕过屏风直接倒在了床上姑娘的头上。
正值盛夏,即便屋子里摆着冰缸子、开着门窗,但是层层幔帐之内依然是十分闷热的,被这样着骨的凉意兜头湃下,蜷缩着的姑娘激灵了一下,也慢慢摆脱了药效,找回了几分清醒。
幔帐半掀,烛火摇曳,她迷蒙的目光穿过透雕的屏风,她看到了屋子里或站或坐着好些人。
一时大怒,这些人好大的胆子!
竟敢这样跑进她的闺房里来!
冷着面孔尖声呵斥道:“谁你们进我屋子的!滚出去!”
撩着帐子的人,非但没有走,还把帐子那银勾挂起来了。
烛火晃动着扑进眼中,她难受的用力闭了闭目,再睁眼时却发现外头那些人影一动未动。
这让她更为恼怒,忍着周身的不适意,猛地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力道像是被什么抽干了一样,几乎坐不住。
牵扯间下身的黏腻与撕裂的痛扑进脑海里,清晰的提醒于她,这里不是她的闺房,而她刚才又到底经历了什么!
因为她曾层主导着,以主动者的姿态经历过一次!
浑浑噩噩的神思如在冰笋直刺,痛的她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一抬眸,便见着贺兰文彦冷厉着眼眸死死盯着她。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方才与她有夫妻之实的人,就是他了呀!
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啊!
这要她怎么活!
要怎么再嫁给心爱的人!
她疯了一般尖叫起来,要扑过去撕打他,可是赤裸的身体阻止了她所有动作。
她能做的只有尖叫与驱逐!
“滚!”
“全都给我滚出去!”
“滚啊!”
因为裴知意的出现而心下打鼓的阮氏一听那声音,整个人都懵了。
她睁圆了眼睛,眼底的震惊与颤抖就像是各色瓷器的碎片混杂在一起,闪烁着割裂的短芒,死死粘在那架镂空的屏风上,想确定背后的“下贱人”到底是谁,却又不敢真的看穿过去。
在对面声嘶力竭的驱赶嘶吼中。
一种无法言喻的阴冷在身体里慢慢滋生,随着血液的流动,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肆无忌惮的自四肢百骸一点点渗透开去,最后全数冲进她的心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终于明白刚才文远伯夫人那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最后在不知是谁的讥诮冷笑声中,她推开挡在面前的所有人,冲了进去。
一声“我的儿”,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嘴里的“下贱人”里的另一个到底是哪家的了!
里头的母女两哭成一团,“怎么办”、“怎么会这样”、“以后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