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门口的婆子听着动静不对,一直瞄着里头,扑进来就把人按住了。
乐清任鼻翼微张,显然也是动了大气了:“请家法!今天非要打死这个不知轻重没有礼数的畜生!”
正要进门的乐惠看着管家拿了鞭子进了厅中,再一看厅中的架势,顿时吓了一跳。
忙上前拥住了怒火中烧的乐长安,压制她的疯魔,跪在地上满目祈求地望着裴知意,求情道:“裴姑娘息怒,七妹口无遮拦,她并非有心得罪的,求裴姑娘看在父亲母亲对您敬重的份上,您大人大量,不要与七妹一般见识!父亲母亲一定会好好管教七妹的,姑娘息怒……”
瞧瞧这一嫡一庶。
不知道还以为乐惠才是乐夫人的亲女,而乐长安是哪个宠妾生的,就是要得罪医者,好让嫡母嫡姐去死呢!
裴知意手中的茶盏砸在了乐家姐妹的膝头边,打断了乐惠的请求。
她微微倾身,纤白的食指轻轻挑起乐长安高傲的下巴,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淡漠的语调里是直白的不屑:“以为你娘的病势有了起色就能在我面前叫嚣猖狂?那我可告诉你,我能救她们,也能无声无息的杀了她们!今日看在储时蕴的面子上饶你一次,再敢有下一次,我会叫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乐清任听到她说出这么张狂的话来,眉心微微一皱,觉得此女子实在有些猖狂!
可这样的不愉,在想到她能在短短五日功夫便能让南直隶有名望的大夫都治不好的病症有明显好转,便清楚的知道倘若她想这么做,便一定能做到。
到时候他根本就没办法追究她的罪责。
想至此,不由呼吸一窒。
更重要的是,现在是乐家得罪了她,不是她得罪了乐家!
即便妻子和长女的病势有所好转,拿着方子也能让别的名医来接手,可传出去终究要被人说一嘴忘恩负义!
这于他的官声前程、乐家的名声都是极大的不利。
而他无根无基能在四十出头的年纪坐上三品大员的位置,也绝对是个能屈能伸的,立时拱手作揖道:“多谢裴姑娘宽宏大量,某一定好好教训长安,绝不让她再有放肆之举。”
乐长安癫狂的眼眸遽然一缩,也不知是被耳光打清醒了,还是被裴知意的话击中了软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也不敢再有动作,只是切齿死死瞪着她。
可骄傲的自尊心怎么可以被人轻贱折辱呢?
满腔语塞,血液翻涌,恨不得要冲脑门儿里冲出去。
她拿不得裴知意如何,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按住她的乐惠面孔上,然后一把推开她,甩头就走。
乐惠髻间的银簪子被打飞了出去,坠在暗棕的地砖上,落下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痕迹。
而她,不哭也不喊,只是垂着眼眸,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把这样的折辱化作平常不过的一个吐纳。
瞧样子便知道,平日里没少被乐长安当做奴婢一样对待。
乐清任惊在原地,仿佛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寻常是如何相处的,直到看着女使七手八脚的把人扶起来才回过神,忙让她坐下了。
他平时是怎么处理这种嫡庶之间的矛盾不重要,今日嫡女当着他、当着外人的面无缘无故打为她求情的庶姐的耳光,他便不得不做出惩罚!
“来人!”
婆子忙是应声:“老爷吩咐。”
乐清任冷声吩咐道:“让七姑娘去家庙里跪着,脊杖四十,抄写女德百遍,抄不完不准她出来!不许给她送吃食!不准任何人去看她!去!”
乐惠刚想求情就被乐清任打断了:“父亲……”
乐清任压住了她的肩:“不必为她说话!今日非要给她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