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她拉开纱帘让灰蒙蒙的光照进空旷的房间,稀释浓重的笔墨味。
在静待子公司回复的这段时间里,她白天会去看望迟砚书,顺便了解财团内部的具体情况,什么人管什么事,为人处世的能力如何,工作的完成度如何,出现过什么问题,是否信得过。
晚上回到主屋,便将自己关在一间八十多平的空房间里,地上放置着各色笔墨,还搬来可移动的踏步梯,根据所掌握讯息与线索,开始绘制密码蓝图。
这相当于思维导图,只不过该表现形式更为隐晦,一般人都看不懂她在干什么,还以为是在绘制什么巨作。
她花了一周时间,找到了盲点以及需要被证实的猜想,使这些年在迟氏所发生的事,透过层层现象看到本质后,令人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明明她迟清野才是财团继承人,可那么多年来都没有人联系过她,甚至连个找茬的都没有,仿佛她就是个挂了个名的透明人。
而财团里为难迟砚书和迟博川的那些人和事,看似繁琐且密集,但全是工作上可内部消化的小事,并未侵犯过财团的利益原则,只是重重累积下来让人多少有些吃不消,尤其是元老们对晚辈瞧不上的轻蔑态度,更是容易让人萌生出一种孤军奋战的委屈。
这桩桩件件看起来都不致命,却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某种想让人知难而退的意味在里面。
她不确定是不是分家元老想翻身做主人,因为各个事件串联在一起看似合理,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让这一切又有那么一丝丝的牵强。
就在她站在窗边呼吸着新鲜空气,陷入沉浸式纠结难以自拔时,突然接到了子公司的面试电话。
为解决问题而说服自己保持常人该有的精神面貌,努力卸下对陌生人群的敌意,展示自己的亲和力和服从性,才顺利结束关卡重重的子公司面试。
虽然迟未晚这个身份,在霄氏财团以旷工为由遭到解雇,但在迟博川写得天花乱坠的简历和移花接木的操作下,背调员鬼使神差地联系到了他事先安排好的人,将其完美化解,使她顺利入职了迟氏财团的子公司。
分家底下所掌管最大的子公司为迟氏星辰娱乐,往下便是电子厂,迟砚书出事的地方,再往下就是数十家便捷式酒店分店了。
迟清野计划从星辰娱乐开始往下查,因为这样方便向下兼容调职。
她原本是按迟未晚的原职业来应聘的营销部,但在面试沟通中经面试官小小的协调后,很幸运的被创意制作部收编,负责广告、周边等娱乐产品的创意设计及制作。
入职第一天,她就被安排听了两小时的隐私保护课,毕竟这是娱乐公司,也就是所谓的造星基地,流程上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于是她只得耐着性子坐在位置上听课,结束后,该部门的小组长才去人力资源部的示教室,把她从新员工的浪潮里认领了回去。
迟清野跟在小组长的身后一侧,恬静地听着对方的自我介绍,以及对部门架构的先容。
因为先前看过分家名单,所以听到熟悉的名字,她便大概知道对方是分家的哪位小姐少爷。
想到自己要跟那么多素未谋面的亲戚共事,心里既期待又局促。
而眼前的这位小组长,便是分家的七小姐迟慕夏,言行举止端庄娴雅,一张瓜子脸明艳大气,性子与清秀绝俗的迟清野截然不同,一个健谈,一个一字似千金。
进到部门里,先是去跟总监和经理打了个招呼,嘴上温婉浅笑地说着敬语,实则在往分家名单及家族成员个人资料里按实人来贴脸。
坐在被安排好的工位上,看着厚厚的一本新员工入职守则,以及公司概况,又因为早上吃了药,副作用与枯燥缠绕在一起,使她坐在工位上不停地打呵欠。
隔壁工位的同事出于关心,小声地问道:“是昨晚没睡好吗?我抽屉里有进口的冻干咖啡,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