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哄,严秉多不敢抱着断了一条腿骨的母亲往人群里挤,只好耐心等待他人全都走了,才抱着母亲出了斋堂。
这个时候,大雄宝殿的火已经烧得大旺,观音殿前打仗双方早已经散去,但是周边几座殿宇间,还有不少人在匆匆往外跑。
严秉多顾不上看寺内和他人的情形,抱着母亲快步赶至山门内侧停轿的坦场。两个轿夫正急得团团转,见他母子来了,急忙掀起轿帘。严秉多把母亲在轿内安顿妥帖,吩咐轿夫路上小心,不要使轿子晃动。轿夫答应一声“知道了”,就抬轿起步赶紧离开峤阳寺。
走出山门时,严秉多再次想起了周蕊珠和她家几人,但是不放心断了腿骨的母。他不敢回寺内寻找周蕊珠,只在山门口稍一犹豫,就追赶轿子护着母亲回了家。
从此之后,向来柔声和气与丈夫说话的朱氏,性情就大变。听不得不爱听的话,更听不得别人说周蕊珠好。丫环们知道朱氏由于跌断腿心里烦躁,不敢在她面前再说与周蕊珠或周家有关的话,只拣那些有趣的传闻,或者生编一些趣事逗朱氏开心。尽管如此,朱氏还是禁不住要东想西想,常常现出闷闷不乐若有所思的样子。
都说伤筋断骨百廿日。细算细数着日子,朱氏跌断腿骨已过去了两个多月,但距百廿日痊愈的时间尚远。她的腿上还得继续綑绑着敷草药,既不能走路,也无法行动。这种日复一日地躺在床上、靠在躺椅上的日子,朱氏心里早就烦腻透了,因此一听有人说到周家,说着周蕊珠,便觉烦恼。但是严丰禄,因为事关儿子的终身大事,则免不了要说。
一日,严丰禄在外面办了事回来,看到朱氏与丫环们说得高兴,他便乘机和她说起小儿子的亲事接下来该做的事:
“多儿今年十八岁,明年就要十九岁。我和你拜堂时两人都是十九岁。不过多儿与周家小女之事,还没有交换庚帖下聘礼,明年结婚有些匆忙。五月初那几日我去老宅那边,守斋叔来坐说起多儿和周家小女交换信物已过百日,该是交换庚帖下聘礼议婚期的时候。我说先在今年换庚帖行过聘礼,把结婚时间定在后年的春头。他说这样很好,就准备去承庥家说知。娘子你以为行聘之事,当选在六月好,还是八月好?”
刚刚见到丈夫回来还一脸笑容的朱氏,听到这话,脸上立刻就阴暗起来。她想了一想说:
“夫君,依我看来,这事还须从长计议。多儿从小跟着你在外行走,对于家务之事不甚熟悉。周家的女儿自小弄枪玩剑,也不是个持家的人,多儿若是娶了她,两个不会持家的人合到一起,必然不是好事。因此我在寻思,须要为多儿寻一个既贤惠善于持家又能旺家的女子方好。”
严丰禄顿时感到意外,便问:“娘子,初时你听得我为多儿寻得周家小女时,心里高兴。今日却为何又出此言?且这女子将来旺家不旺家,你又如何能够知道?”
朱氏更觉烦恼,没好气的说:“夫君这话,岂不是冤杀我。你那日来说时,我也只是说得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即说什么飞檐走壁的姑奶奶,我所以不便多说。你严家和他周家两村人世代习武,所以见他承庥家女儿武功高强,且又美貌,便心生欢喜。以我看来,这武功高强加上美貌,却是个祸害。夫君你想想,他承庥家小女美貌出众,即有歹徒去打她的主意。她自家又自以为功夫高强,不惧怕他人,四处乱走,因此便有与歹徒打斗之事。她现时与人打斗,还是他周家的事,若是将来嫁过来再有此事,岂不是要害了我严家?”
严丰禄没有料到娘子会是这么想的,此时被诘问,竟然想不出怎样回答,只好沉默不语。朱氏见丈夫无言,接着又说:
“他承庥家小女日后旺不旺我家,现时固然是没法说清的事,但是夫君你想想,自从提了他家这门亲事之后,我便觉有些不顺。放下头痛冷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