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庥的三个儿子早几日就已出门办事在外,接到县里的传唤,只好带领两个女儿随同衙役前往。父女三人到达县衙大堂时,严丰禄和两个儿子已被先一步传到跪在那里。
和周承庥父女一样,严丰禄父子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事,此时见周承庥带着两个女儿到来,更是满怀惊疑。但是县衙大堂之上,不允许他们接话交谈,两家人只能以目光对望几眼,算是已打了招呼。这时只听得传唤周家的衙役向邝知县禀报说:
“启禀太爷,周记绸縀庄掌柜周承庥和两个女儿传到,但是他的三个儿子全都逃逸在外。”
两家人原本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都没有往什么严重事件上去想,这时猛听得衙役口中说“逃逸在外”四字,不觉都是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周承庥赶紧磕头说:
“启禀太爷,草民三个犬子实是外出办事,不日就要回来,并不是上差所说的逃逸。请问太爷,草民一向居家和睦邻里,为商本分经营,自问并无半点不轨之事,此时确实不知身犯何罪,居然还累及三个犬子和两个闺中的犬女,恳请太爷明白示下。”
邝知县预感自己陞迁之事指日可待,想不到却意外地冒出来这么一件大案,因此有急于破案之心。却不知道如此一来,他的心窍就被迷住了,昨日提审,竟然辨不清严求爵的花言巧语。这时传来周、严两家人,邝知县本想拍一下惊堂木大声喝问先来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却被周承庥抢先发话反问。邝知县不禁有些恼羞成怒,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
“大胆。本县还未问你,你倒先问起本县来。本县且问你,为何运往你家的五百包生丝被劫、一个拳师和十个车夫被杀之后,偏偏就你家三个武功高强的儿子外出办事,如果不是有意畏罪潜逃,又是什么?又为何二拳师在街上侦查之时,即有你家女婿、严丰禄家的儿子严秉多挥剑出面阻挠,后来又有你家小女儿周蕊珠来助严秉多强拦二拳师?这诸多可疑之处,若是说不明白,定然大刑伺候决不轻饶。”
两家人这才知道被传唤的原因。严丰禄磕头说:
“太爷在上,草民一家冤枉。草民一家向来安分守己,不敢稍有非分之事。太爷所说的案情,草民一家均不知情。儿子秉多是草民派他去求爵生丝铺看他开张的情况。他年轻卤莽,不识事情原委,只当是强人打劫,因此拔剑相救,与那杀人劫丝案件全无干系。”
严秉多正要开口分辨,却被周承庥已先一步说了:
“太爷此言差矣。此前,草民一家只感觉五百包生丝久久没有运到有些奇怪,便寄信去杨昌泰丝行说明询问。如果不是丝行方面收到草民的信派了人来侦查,只怕到现在也还不会有人知道生丝早已在半路上被劫、那十个车夫一个拳师全都被杀的情况。请太爷想一想,假设是草民一家做下这件杀人劫丝的大案,按情理,事后只会努力隐匿遮掩,如何会主动及时给丝行去信报说揭破?这样做,岂不是草民自招大祸自掘坟墓……”
周承庥还要往下说,只听门役来报道:“周记绸縀庄掌柜周承庥的第三子周达雄前来投案”,邝知县立刻喝一声“传进来”。
周达雄进了县衙大堂,不待他与家里人目光相接,邝知县即猛拍惊堂木大声喝道:
“大胆周达雄,快快把你近期的行踪一一从实招来,若有半句差池,定行严惩不贷。”
周达雄十天之前去青黄山进木材,刚刚回到家里,就听说县里衙役来传唤,父亲和两个妹妹已被衙役带去,他因此就急急的赶来。一路上他一直猜不出是为了什么事,这时虽然还不明白,但也只得按照邝知县的话,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近来的行踪从头回忆叙述:
“启禀太爷。草民家里有几份产业,草民分管海边的木材行,每日里只在那里打点料理。十天前,因见行里部分木材存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