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宁的鞠躬让顾老头错愕,又难受。
四周却是一片赞叹声:“田老师多明理的一个人啊,顾家能娶到她是福气啊。”
“老顾啊,你劝劝嫂子,以后让她别再欺负田老师了。现在不是旧社会了,不兴磋磨媳妇那一套了。”
顾老头被村民这些劝说臊得脸上发热,张口要说些什么,田宁又给他鞠了一个躬:“叔,这一次我鞠躬,是因为我想求您一件事。”
顾老头脸上越发热了,连连摆手:“东东妈妈,咱们是一家人,不兴这么多客套,你有事就说吧,叔听着。”
田宁起身笑道:“礼多人不怪。”然后敛去了笑容,认真说道,“我知道叔叔最是讲理之人,所以分家的事必须在您的面前分说清楚。之前,娘要求我们二房净身出户——”
她说到这,故意顿住,望向顾老头,村民的目光也随之看向顾老头。
顾老头整个人僵住了,他茫然地看向老妻,见老妻不说话,反倒扭过头去,他便明白老二媳妇没有骗他。
顾老头顿时痛心疾首:“他娘啊,你咋能叫老二净身出户呀?你就不怕伤他心啊?”
“他不怕伤我这当娘的心,死活不肯跟那搅家精离婚,我还要顾及他伤不伤心?这天下就没这个理!”顾老太太冷哼道。
顾老头一时说不过她,只能唉声叹气。
田宁瞧见这一幕,不由得好笑,她偏头看了眼顾严柏,他也恰好看过来,四目相对,她眨了眨眼,低声道:“一会我说什么,你都不许开口反对。”
男人的目光又黑又深,他点头说“好”。
田宁却有一瞬的失神,他相貌俊朗英气,跟年轻时的总理还有几分相像,但跟窄额细眼厚唇的顾家老少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她之前怎就没怀疑他的身世呢?
真是太傻了。
“严柏,分家是你娘一时气急说出来,当不得真。咱们先进屋好不好?有什么事咱们在屋里慢慢谈,大家伙也先散了……”
顾老头的话让田宁醒神,她按住顾严柏的手,然后冲顾老头摇头道:“叔,这事咱还是当着大家伙的面一块说清楚,免得有什么误会。”
人都有好奇心的,原本碍于情面打算离去的村民们,被田宁这么一留就顺势停下脚步,有个年纪大的村民还笑呵呵道:“顾木匠,你儿媳说得没错,我们大家伙在边上瞧着,既能给你们做个见证,还能帮你训斥一下不孝的儿女。”
顾老头擅长木匠活,所以有了顾木匠这个名号,但一般人自不会这么叫他,这么叫他的,要么关系亲近,要么倚老卖老。
这说话的自是后者,还是瞧热闹不嫌事大的,但即便如此,顾老头也好脾气地冲对方笑笑,又摆手道:“不劳烦各位,我们自家的事,关起门自己商量就好。”
田宁摇头:“叔,不用再商量了,我和顾严柏同意娘的要求,我们净身出户。”转身又冲顾老太太道,“但有一事,希望娘能当着叔的面答应我们。”
顾老太太此时莫名有些惧她,但强撑着瞪她:“有屁快放!”
田宁不理会她的粗俗,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之前经常听娘说,严柏是你用奶血喂养他的,我也用奶血喂养清华和念青,因为我爱他们,我自愿这么做的,以后我也不会反复跟他们提起这件事,因为我生下他们,就有义务养大他们,不管再苦再累,这是我该做的……”
顾老太太意识不到不对,张口打断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田宁轻笑:“我想说的是,我们当母亲的不该用养育之恩,一直胁迫孩子敲骨取髓地供养她。当然,正常的养老是应该的。”
顾老太太跳脚:“你胡说!我啥时候要老二敲骨取髓地供养我了?”
“娘不打算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