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从午后断断续续,下到黄昏。
天空一片阴霾,如馨宁的心里一样。
用过晚膳,待雨势小了些,馨宁便催促他回德音宫,免得雨作大了,失了身子。
馨宁强撑着身子,送他走出去。
“馨宁。”穆哲成看着她,带着柔情。
“嗯?”馨宁嫣然一笑。
“别送了,回里面吧—”穆哲成担心她淋雨受凉,劝住她的步子。
“好。”笑得灿***艳阳天还灿烂。
“等天晴了,我们去看日出。”
“好。”依旧笑着,带上此生所有的温柔。
“明天我再来给你搭秋千。”
“好。”
“那我走了。”不舍得再望了馨宁一眼。
“嗯。”馨宁点点头。
绿卿在一旁看着,心里痛苦。
穆哲成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对劲,三步一回头,望着站在门槛边的馨宁,她笑得灿烂,眼里满含笑意。
待穆哲成离开后,喉咙里压制的腥甜喷涌而出。
绿卿急忙扶着馨宁的身子。“公主。”
馨宁用丝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没事,扶我进去。”
进了里面,馨宁没有让绿卿唤太医,而是伺候笔墨。
给母后写了一封信,“绿卿,我走后,把这封信交给母后。”
绿卿听了,泪珠子哗啦掉下来,跪在地上,“公主,你不会有事的。”
馨宁苦笑一声,“我撑不住了,终究还是辜负了爱我的人。”
信纸推到一边,一口血吐到桌子上。
“公主,来人啊,宣太医!宣太医!”绿卿起身扶着馨宁,对外面喊着。
“扶我起来,我想去那里看看。”馨宁撑着最后一口气,指着摆放梅瓶的位置。
绿卿用力搀扶起馨宁,走到那里。
馨宁认真看了一眼瓷瓶上的画,女子笑颜如花,男子温柔深情。
可惜,终究是要别了。
日出看不到了,秋千也坐不上了。
那桌子旁边还放着已经被制好的干花和花圈,颜色虽然深沉些,但也很好看。
不能再去放风筝了,再也不能戴你做的花圈了,也看不到那个唤我仙女姐姐的诺诺了。
馨宁昏倒的前一刻,想着:十八年,我无牵无挂,无欲无求;你短短几日,就让我修行全废,让我对这世间有了眷恋,对你有不舍得。
“公主!”绿卿撕心裂肺唤着馨宁。
绿芙一起帮忙把昏过去,只剩下微弱气息的馨宁,安置在床上。
蒋太医来了,把脉后,摇摇头,油尽灯枯,无力回天。
穆哲成回到德音宫,看着雨自天上倾盘而下,雨势浩大。外面的树叶被风吹落不少,就连花瓣也都一一被打落。
心里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
离别时,馨宁的笑,笑得太灿烂了。
灿烂到有些虚假和不真实,还有她眼里隐有不一样的情绪。
越思索,越觉得不安。
昨日,安华宫的血气。
猛然惊悟,一定是馨宁出事了。再回想她的眼神,是不舍和告别。
“耿赋,瞿星铭,拿着朕的令牌,马上去把官驿里的天山暮老给朕带到安华宫!”丢下令牌和一句话,穆哲成撑着伞,飞快跑去安华宫。
耿赋刚还想说:暮老他傍晚才到,在驿站歇着,明天再请进宫。
可是看到皇上神色紧张,意识到安华宫可能出事了。也不废话,急忙出宫去官驿。
天山暮老,隐居在北淮天山的神医。
自从穆哲成知道馨宁身子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