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烛练完刀回到山洞看到苏小妮子已经识趣地开始烤鱼,还有几坛腌好的爽口素菜,这段时间除非楚夜星太过忙于暗子布局或者密函批阅的劳苦功高,一般都会给殿下烧饭做菜,任劳任怨,乐在其中。
智皓一边帮苏小小烤鱼看火候,一边手指蘸口水翻阅一本《金刚经》。
苏小小将烤好的鱼递到智皓手中,缓缓起身朝着偏僻角落之处走去,盘膝而坐,面对着墙壁睡着了。
许南烛笑了笑,她不碰那临时搭建的石床,对此倒是万分理解,苏小小是嫌弃许南烛睡过的地方太脏,之所以不是靠墙而睡,显然是后背上的伤已然不堪任何触碰。
从小智皓手中拿过两串烤鱼,缓步走到苏小小身畔,拿脚踢了踢这位从天下尊贵皇城沦落到齐郡青妓冠首的卖艺行当,再可怜沦落到北玄牢笼的公主殿下。
苏小小估计是累坏了,没有任何反应,熟睡中呢喃了几句,许南烛不去听都知道是骂他的话。许南烛盯着看了一会儿,她是个美人坯子,虽说现在还比不上南佳佳的波涛汹涌,但也不输李婉儿上官云雀多少,许南烛觉得他昨夜坐地撇剑摔泥土的样子倒是分外有趣。
苏小小在睡梦中身子一斜,差点摔倒在地,许南烛肩膀一抖顺势将鸣鸿刀落下,拿刀鞘轻轻支撑住她的身体,缓缓板正,这才不再打扰。
特意给苏小小留下一条最大的烤鱼和一坛爽口的小咸菜,许南烛张嘴撕扯下一块鱼肉走到引渡面前盘膝而坐,吃的津津有味,满嘴流油。
楚夜星捧着一小坛腌制好的爽口咸菜,舔着脸笑道:“这可是我特意去民户家买来的,爽口清脆,殿下要不要试试?”
许南烛抬手顺势从坛罐子里拿出一小块腌菜放进嘴中咀嚼,滋味比武当山上腌制的要淡一些,味道更好,咸淡适中。
不似老神棍那一小根咸菜能扒拉一碗粗粮,饭饱过后也总会口渴难忍。
因而许南烛落下了阴影,对于这些个腌制的爽口小菜甚是厌烦。
哪怕是下山跟随老容那混蛋偷鸡摸狗饿肚子,都未曾动过筷子去吃那咸菜充饥,武当山多寒骤雪,要吃水可需要下山去挑,尤其是晚上哪怕是炎炎夏季也如凛冬般寒冷刺骨,咸菜吃多了就要喝水这是理所应当,那么接下来小解夜起也就顺理成章了。
如今没了苛刻条件的诸多限制,许南烛倒是觉得这腌菜分外爽口清脆,可味道却比不得武当山上时的诸多苦甜滋味。
引渡捻盘着手中的佛珠,想了想,道:“齐郡民乐,离不开蓬莱王嫡长子郑文的呕心沥血。”
许南烛抿着鱼骨缝隙中的肉,不舍得浪费,按照老容的话来说越是靠近骨头的肉越香,实则是苦日子里养成的习惯,人要是饿上几天哪怕是粗茶淡饭也能像是吃大鱼大肉般的狼吞虎咽,回味无穷。
将整段鱼骨随手丢进火堆中的许南烛抬手摸了摸嘴角油腻,讪讪而笑道:“你在替他求情?”
郑文能够将蓬莱管辖的大小郡县治理的井井有条,更是力排众难推行新政,让其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富有余粮,虽说只是让老百姓家中餐桌上添了一碟油水菜,不再是那稀薄粥,腌咸菜的食不果腹,这一件看似平平无奇的小事一桩,实则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苦苦经营。
舍弃小害顾全大局的高瞻远瞩,总会忽略细微之处,百年来也只有郑文甘愿鼠目寸光,一心一意在百姓的生活起居上将苦功夫下到死力。
许南烛对此心存敬佩,可仍旧觉得是亡羊补牢,帝王驭民以贫富制衡,读书博取功名为引,税收扩充国库,其中顺逆规矩最是看不惯,更没有公平二字可言。
世人皆说无大国无小家,无大国崛起何来小民尊严,可谁知沙场上搏命拼杀的贱命一条,无一不是出自小家,倘若无小家何来大国崛起,乱世之中的苟且偷生,太平盛世之下亦有为求谋生的卖儿卖女,为奴为仆,那所谓的小民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