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伤春悲秋的父亲,大儿子郑文显得格外忧心忡忡,皇上欲要赐婚将自己儿子留在京城当驸马爷,倘若没有两位弟弟觊觎权位,即使随了那皇帝的心愿又当如何,能够做富丽笼中的一只金丝雀远离纷争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璃阳王朝的天被曹丞相一手遮挡,先不说这虚名富贵如何,便是郑文的两位兄弟也不甘心只愿做人臣受管制,谁又能真正在乎儿子郑瞻基的死活。
蓬莱王郑元毅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尽管不愿承认,但始终是老了,或许是感慨亦或是想让后世儿孙知晓现如今的来着不易,便是打开了话匣子:“在那个文人被武夫压的喘不过气的时节,有一人去兵部借阅两辽疆土舆图,在雨中恰巧遇到了同样为年轻人的武夫,他给读书人抛来了一把伞,没有给读书人拒绝的机会,便大步离去,那一天他李林燕记住了那个武夫的名字,杨直!”
“那一年还没用开元这个年号,偶遇的两个年轻人一个还不是权倾天下的当朝首辅,一个还不是封无可封的大将军,两人更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政敌,直到现在说破了天也没几人会信,一位没有读过书的武夫与满腹经纶的谋圣李林燕成了至交好友,北蟒进犯边境,不为杨直,只为边疆百姓亦是璃阳百姓所谋,若不然凭他杨直一人岂能有铁甲雄天下的名号啊。”
“我郑元毅这辈子没有服过谁,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更不会有你们。可说句良心话,虽打心底里讨厌杨直此人,但我不得不佩服他,单说以一人之力抗衡整个庙堂的舆论,保住了李林燕一丝血脉尚留于世间,这份魄力,放眼整个天下寥寥无几!”
“咱们家受恩过李林燕,也多亏了他的三策妙计,才让我郑元毅没有死在乌哈木的弯刀之下,这份情我打心底里感激,尽管他不是为了我一人而谋,至今我仍旧记得垂垂老矣的李林燕独站在街头,见过死人无数却也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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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然与其对视,终究是心里愧疚。我曾经问他,为何不为自己谋上一谋,留条后路,他只回了两个字‘不留’,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两不相欠,可终究是郑家天下亏欠了他李林燕一人。”
“下诏入狱那年,只要他愿意别说杨直不会袖手旁观,便是我也会不计后果保李林燕无恙,可他唯一的要求仅仅是与家人喝了一壶酒,那时我才知道,这身后功名如一捧土,不如且乐生前一杯酒的道理,权倾朝野二十五年,尚未因子女舞弊贪墨一事而身败名裂,却甘愿自断双翼给予后世寒士公卿一剂清心散!”
“寒门无贵子的规矩被李林燕一手打破却又被当朝天子毁于一旦,如今那些跳过龙门的寒士,哪里还会自省?寒士骤然富贵,普通的农田村夫,登堂入室,成为天子臣下。你可不要小瞧这些人,恰恰是这些光脚之人,站在了高位上!一但为恶起来,最是没有底线!”
大儿子郑文缓缓抬起头,泪流满面道,颤声道:“爹,咱家瞻基也唤你一声爷爷,你循循善诱说的这些个大道理,无非是想告诉儿子,大事大非孰轻孰重要端的轻。你不念这些年儿子鞠躬尽瘁的付出,总得要念一念这份血脉亲情吧,您若执意要留下瞻基当质子,那就别怪儿子造你的反啦!”
郑文站起身一把夺过郑元毅腰中的佩剑,狠狠砸在了阶下泥地中,那刺耳的铁器声很快就消失不见。
郑元毅缓缓转过头,看着脸色铁青的长子,没有计较儿子的‘忤逆’行径。
收回视线的郑元毅,冷笑道:“难道你就不想坐一坐那龙椅,甘愿拱手让其位予你那两位兄弟?”
郑文蹲下身,喃喃道:“当年你执意要我们三个儿子娶妻只许娶高门世族的女子,说的好听是门当户对,其实就是为了这一天吧?若是小户人家,牵连祸害的人不多。到时候皇帝陛下杀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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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会畏首畏尾,相反则要忌惮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