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毅看向屹立不倒的洛阳城,道路两侧垂柳丝,花枝,蝴蝶欢愉景象映入眼帘,往事如向下的流水一般执拗,不肯回头,离开的人也是如此,再难相见。思往事,皆不是,人不是,景不是,就连心情都不是,唯剩下一个‘空’字。可明明心里空荡荡,却又像被堵的不留缝隙,想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后却是一声止不住的叹息,他回头望向儿孙同行私语,抬手折下一支垂柳,面露一丝笑意微微摇头。
待儿孙来到身侧,马背上的郑元毅看向儿子郑文,叹息道:“那天我骑马从甜泉胡同出来,迎面碰见一个头皮刮得铁青的小沙弥,他要送我一把断剑,还说我们郑家的杀戮永远不会停下来,我后世儿孙的双手仍旧会沾染上亲人的血,永无休止!难道我一生的功绩,洗不清我的罪名?可他却说,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
郑元毅,脸色坚毅如铁,但那双浑浊精明的眼中竟有几分难得的温柔,他抬手将折断的柳枝递给了儿子郑文,语重心长道:“三兄弟之中,就属你最不像爹,随你娘,虽然庸弱但却有一副菩萨心肠!爹经常骂你,是希望你能做的比爹还要好,生你的时候,跟敌人血战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听说有儿子了,开心的喝了一葫芦酒,高兴的痛哭了一场,爹知道你最辛苦,爹也知道你委屈!”
一向流血不流泪的蓬莱王眼眶泛红,声音轻颤,抬手拍了拍儿子郑文的肩膀道:“这世人都骂我,毁我,可曾知我宵衣旰食、爬冰卧雪,北沟镇一战,撤退的时候,我提剑连杀两阵,那乌哈木像条老狗一样,连面都没敢露,夹着尾巴就逃了!如今爹已经是一个万古不灭的贼了,我不允许自己的子孙后代,双手上还沾染亲人的血,答应爹,做个好人行吗?”
武陵王郑元毅悍勇一生,在乌高布族眼里他便是一个活脱脱的疯子,尽管这些年边关烽火一直未曾消停,可大多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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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蓬莱王一手挑起的,二儿子郑丘,三儿子郑琦玉陪伴出征,北讨三十六次,互有胜负,身上留下的伤疤不计其数,但这些年来他从未向朝廷诉过苦,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先皇仁慈爱民如子,在郑元毅看来只是以仁心充当门面向天下讨一个安心,春秋乱世的烽火狼烟刚刚熄灭,以东平郡王郑介为首的诸多义子封官授爵赐国姓,这无疑是最高赏赐,但没过两天舒心日子就被派遣到了边疆驻地,不得召见不许擅自入京,可唯独对杨直却没有赐封郑姓,成为离阳王朝唯一硕果仅存的异姓王,就连封地也是离皇城长安最近。
初来东莱的郑元毅处处碰壁,东北部乌高布族隔三差五就出兵扰境,由于不熟悉地形加上对敌人了解甚微,几番败仗打下来不但势气锐减,便是手下将领也折损诸多,可那位以仁慈立门面的义父皇帝却充耳不闻,倘若诉苦恐怕这一手兵权会被剥夺,让有能力的人胜任。
而驻扎在青州的辽东王隔岸观火,曾多次上奏弹劾想要取而代之,可内廷那位倒也没有真让辽东王称心如意,反而借势施威,无处诉苦话凄凉的郑元毅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直至多年苦心经营的高捧辽东王让他彻底膨胀,郑元毅这才有机会彻底铲除其害,将辽东王旧部人马收入麾下,扩充了整整三十万军马,想起这些年所受的苦,蓬莱王不免悲从心来,一根柳枝,同气连枝,铲除了外患却无法解决内忧,三个儿子明争暗斗,让郑元毅这位当父亲的难免心寒,老大郑文虽然庸弱但却明事理,这些年外出打仗也全靠老大郑文掌管着王府内的大小事务,唯独不让郑元毅称心如意的便是这位大儿子却十分反对他出兵讨伐乌高布族,每次出征他这位当父亲的总要低声下气讨要粮草军饷。
郑文握着柳枝浑身不停颤抖,他明白父亲的意思,毕竟老爷子那点小心思他是看的明明白白,只是不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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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