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面月华浓,燕子归时月满西楼。
寒风隐退,暖风而至,大地一片欣欣向荣,被大雪冻土掩埋的种子破土而出,如获新生。
许南烛盘坐在一棵两人拥抱的柳树下盘膝闭目,右手轻轻抚摸过鸣鸿刀身。
垂柳成林,正像是一种倒挂林。春天当柳絮抽芽的时候,枝条上满都是白白的絮芽,白中带绿,绿中带黄,活得像开了一些小朵的白花。等到柳絮飞遍原野的时候,像满天的白雪,而树下又是碧绿的田野。
知春终于还是等到了方乾,两人的婚礼是在军营中举行的,那晚彻夜高歌,饮酒吃肉。深夜北蟒死士摸了上来,李蒙将军身负三处剑伤,仍旧是第一个提剑冲上战场的人。
大敌当前,璃阳满朝文武还聚在一起看戏,皇城内是战是和的声音,一直没有消停。而镇守雁门关的许南烛却与北蟒对峙了整整三年,先后战死将士三十七万余人,那座无名山坡上又添三十七万位英雄亡魂。
临近雁门关军营内搭建了一座茅草屋,郭公年纪大了已经无法再授课,草堂私塾上来了一位独腿先生,他的讲学方式很受年轻人们的喜欢。
这三年每逢听到那朗朗读书声,许南烛总会不禁轻叹,着令军中将士们不得前去打扰,还额外分拨出一些食物给予帮助。
百岁高龄的郭公拎着酒拄着拐走到许南烛身前坐了下来,他抬手拎起酒壶倒了两碗酒,笑眯眯的问道:“想清楚了?”
一身缟素白衣的郭公头发花白,自有一股谪仙人的韵味,可他所做所行之事却又止步于耕种老农,这原本两不相干的感觉融合在他身上却没有一点违和感。
许南烛睁开双眸抬手欲要行礼却被郭公粗糙宽大的手掌按了下去。
郭公慈祥笑着摇头道:“我郭公受之有愧,当不起你这一拜啊。许将军可还记得老朽曾跟你说过的,世间亦有常乐我淨,出世亦有常乐我淨?”
许南烛轻笑着依旧双手捧在胸口朝着郭公行了一礼,“世间法者有字无义,出世间者有字有义。故,世间之法有四颠倒,故不知义。”
郭公捋着羊角胡微眯双眼轻轻点头,“无我者名为生死,我者名为如来。无常者声闻缘觉,常者如来法身。苦者一切外道,乐者即是涅槃。不淨者即有为法,淨者诸佛菩萨所有正法,是名不颠倒。以不倒故知字知义,若欲远离四颠倒者,应知如是常乐我淨。”
方乾闲庭漫步走上前,端起许南烛身前那碗酒一饮而尽,抬手抿了抿唇道:“有些事得跟你说一说,免得你小子不记老子的好。”
正在冥思苦想的许南烛被方乾给打断了思绪,郭公倒也不怒,反而丝毫不芥蒂的将那空碗倒满了酒。
方乾叹息着道:“许小子,虽说咱们中原独占四天柱之三,可这其中并不能一概而论,老夫出手帮你但又不能太过火,否则那北蟒剑圣拓跋思南便会出手,到时候反而帮你不得还会害了你。当然这也仅仅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可若说北蟒只有拓跋思南一人而已,那便是胡咧咧,若真如此何故北蟒能侥幸存活至今呢?要知晓那排名总归是人算出的东西,还有比四天柱更拔尖的那一小簇高手,可是不屑担负俗名的,他们更不愿插手人间的事,这其中自有制衡,但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许南烛在武当山时,以为能够排进天下十大高手,便是天底下杀人放火最厉害的人,直至下山才知道真正的高手有些隐于山林,有些不屑上榜,有些深藏不露。就如同那兵器谱排名,李忘生所使木剑位列第四,那仅仅只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木剑而已。所以方乾说那北蟒并非只有剑圣拓跋思南这尊大妖,那是一双手数的过来的高手,便知晓这尊大妖一旦震怒,就没人能够挡得住他兴风作浪。许南烛掂量了一下,恐怕只有老容和老魁加在一起才勉强能与之一战,可老容死了,他的刀还竖在云之城被人笑话,老魁早就走了,以他的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