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满天,白绒雪花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片片凋零而落,坠入血坑化为血沙冰粒。
老卒江阳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雪泥走到尸堆前,跪俯下身将殿下拽了出来。
许南烛气喘如牛,他抬头瞥了一眼满脸是血的江老头,轻声问道:“还剩多少人,怎么听不到战鼓声了。”
老卒江阳跪地左手捂着腹部伤口,回了句:“还剩下三人,现在北蟒还未攻上来,殿下赶紧走吧!”
活下来的三位悍卒都希望许南烛能够尽快撤离。
许南烛朝着幽州之地一连三拜,随即起身手持长枪看向身后残破的雁门关,拇指食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哨子。
白马听到哨音,嘶嘶叫了几声奔跑到许南烛身旁,他没有丝毫迟疑便翻身上马。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尸山血海之中绽放出最后一道曙光之花。
许南烛率领一千铁骑奋勇杀敌,从黎明战到黄昏,直至筋疲力尽昏死在死人堆中。
本就身有劳疾的周月,击打那等人高的龙纹战鼓整整一天,直至接连吐了好几口血,再也挥不动鼓锤,昏死在了擂鼓台之上。
若非郭公一直悉心照料,怕是周月这一倒便是再也起不来了。
郭子仪推开压在自己身体上的尸体,想要站起来时一股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痛彻心扉,他抬头目光惊恐的看向自己被人砍断的左腿,哭喊道:“不.....不....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不!”
许南烛闻声望去,便是朝着江老头道:“带他撤回城内,想办法将城门修好,快去!”
老卒江阳看向夜幕下那重现围靠上来的北蟒大军,重重点头道:“遵命!”
江老头一瘸一拐走到郭子仪身前将他背起,快速朝着雁门关内奔跑而去。
许南烛目光坚定的盯着浩浩荡荡的鹰爪大军,手中虎头断魂枪,枪锥狠狠砸在地面上。
黑齿元祐骑在马背上望着眼前少年,道:“北玄王许南烛,我知道你跟璃阳有些过节,只要你肯乖乖将雁门关双手奉上,我黑齿元祐愿用性命担保,以前的过节既往不咎,非但如此我们北蟒还会帮你复仇。”
许南烛抬头看了眼隐有乌云遮月的灰蒙天色,轻笑道:“这些都是你身边那条狗告诉你的吧,不错,我确实跟璃阳王朝有仇,可这个仇我不想经过他人之手,尤其是你们北蟒人的手,这会让我觉得恶心,甚至是不安。一旦这样做了,我的父母亲朋会在地底下抱头痛哭,因为他们的不孝儿孙,因为胆怯,沦丧了他们用鲜血换来的土地。”
黑齿元祐冷笑道:“这雁门关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你的部队很英勇我和很敬佩,可惜无法与我们北蟒勇士相比。”
许南烛讽刺道:“哈哈...哪里来的勇士,不就是人多嘛。”
北蟒巨斧甲士怒喝一声,朝着许南烛奔袭而去,手中巨斧朝着他头颅斜劈而下。
许南烛握枪横拦,胯下白马连连后退数步,可那巨斧士力气骇人,他左脚往前一跨硬生生将战马撂倒。
马儿倒地嘶鸣惨叫,许南烛落地前翻滚卸掉气力,手中长枪反转后拦,挡住那柄泛着寒芒的巨斧,枪锥撑地划出十几米远。
许南烛怒喝一声将枪尖巨斧斜挑而上,趁着巨斧士欲要再抡第二斧时,他猛地抬枪像是丢掷鱼叉般刺入那巨斧士脚面,力透而出。双手握住枪杆撑起身躯重重一脚踹在巨斧士胸口,旋即转身抽枪斜持枪而立。
巨斧士被许南烛一脚踹倒,厚重的战甲让他失去了灵活性,可那柄高抛的巨斧随之落下。
“噗嗤!”巨斧砍入脖颈,人头与身躯一分为二,鲜血如泉柱般喷涌而出。
许南烛握枪而立,抬手将枪尖指向黑齿元祐叫喊道:“你们还有更厉害的嘛!”
黑齿元祐左手抚上腰中配刀,脸色铁青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