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漫长梦境中醒来的许南烛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现实与梦境有些分不清,总感觉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你终于醒了。”
女子喜极而泣的声音在耳畔萦绕,但他脸上却无过多的表情。
从武当赶赴幽州整整一个月的路程,而许南烛也整整昏迷了一个月,无论是身体上的虚弱乏力,还是内心中的挣扎与煎熬,已经让他渐渐有些吃不消。
杨月白心疼的抬手抚摸过弟弟苍白的脸颊,接过婢女递来的热粥,勺子在粥里搅动放在唇边吹了吹,似是担心烫到弟弟又亲自小抿了一口勺中粥试了试温度,这才递到他唇边。
许南烛侧头看向姐姐杨月白,闭上眼睛轻轻摇头,虚弱道:“姐,我吃不下。”
杨月白眼眶有些泛红,只是不知该如何安慰,便是朝着他嗔道:“吃,必须得吃,你不是答应过要保护姐姐,护姐姐一辈子的嘛?”
再次睁开眼的许南烛眼里流露出悲伤,但却如孩童般乖巧的将眼前勺中粥一口吞下。
一碗热粥只是勉强吃了半碗,便是再也咽不下。
杨月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放下粥碗呢喃道:“谁都可以死,唯独你不可以,否则爷爷和李道长还有容七如何能够在九泉之下瞑目,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呢。”
许南烛强撑着从床榻上坐起,瞧着姐姐杨月白眼中含泪,他的心其实更痛,所有人都可以死唯独自己不行,而这一份份沉重的担子压在肩上,快要将他压垮,可这担子即使挑不起也得挑。
在姐姐杨月白的搀扶下,许南烛来到幽静小院,握着鸣鸿刀的手微微颤抖。
雪中剑何居言握剑自院门口走到许南烛身旁,将手中的龙渊剑递到他面前,轻声道:“这柄剑是师傅给你的,他希望有朝一日人间剑可胜那天道,而他一生所炼的三剑皆传授给了你。”
许南烛接过龙渊剑轻轻抚摸过剑身,温热触感与第一次触摸时的感觉相差无疑。
“铛~”自鸣钟鼓楼响起三声雄厚高亢悠扬深远的钟声。
对于这种声音,他久已熟悉,钟鼓楼鸣钟颇有讲究。不间断鸣钟七次乃是敌军压城之危的警鸣,鸣钟六次且有间断厚重低沉的钟鸣则是祭奠死去的亡魂,鸣钟三次高亢激昂的钟鸣便是及冠授封官爵,借钟鸣传达苍天诸仙,下至九幽鬼神。
姬如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绸长袍,秀发偏髻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但眉宇间那股独有的英气却遮盖不住,山峰居傲,没有了弓弦束缚反而更雄伟了些许。
唯一的遗憾便是那双白皙如葱笔直的双腿被严严实实包裹了起来,除了脖间那一抹雪白几乎都被裹得严严实实。
她乌黑的长发飞扬,白袍在风中起伏如海浪,双手托着那套黑色甲胄跪伏在许南烛身前,高高托起。
虎痴岳斌与鬼才祈年相继跪首,而自院门往外眺望,一条红色地毯一眼望不到尽头,红毯两侧悍卒手持戟器站立两侧。
何居言瞧见许南烛有些愣神,上前跨出一步主动解释道:“当年你及冠之礼行的仓促,而你外公让师傅为你表个字,只是一直商讨不定,而今日他们都会在天上注视着你,也算没有留下遗憾,我想他们都会为你而感到骄傲!”
姬如雪缓缓起身,将托盘交付与鬼才祈年,后者双手庄严托起,朗声喊道:“着甲!”
站立在红毯两则的悍卒们纷纷单膝跪地俯首,复呵齐声呐喊:“恭请殿下着甲!”
杨月白将鸣鸿与龙渊接过,抱在怀中笑中含泪注视着弟弟,在这一刻她为他感到无比的骄傲。
张开双臂,呈一字摆开,姬如雪亲自上前为殿下穿戴佩甲,漆黑如墨的甲胄每一片都十分沉重,直至满甲着身。
身体被沉重甲胄包裹颇有几分重量,许南烛抬眸望向碧蓝天空,今日万里无云亦无风波。
姐姐杨月白亲自将配刀悬挂在弟弟许南烛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