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穆玄竹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眼眸如被拨了皮的葡萄含水欲滴,微弱的鼾声有节奏的响起,一夜不曾闭眼又与蛊人缠斗终是筋疲力尽倒在了美人肚皮上。
赤裸的美足轻轻踢了踢睡的如死猪般沉的许南烛,委屈道:“我饿了!”
拧眉将她拽进怀里,脑袋贴在肩上叹息道:“余粮没有了,饿着吧。”
话音未落,肚子传来‘咕咕’两声,玄竹小妮盯着他,轻轻蹙起了眉,一双眸子微微转动索性往他怀里靠了靠。
嗅着玄竹小妮身上的芬芳,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缓缓起身穿戴好衣物,在她疑惑注视下掀起车帘继续赶着马车。
车厢内,穆玄竹忽然破涕为笑,可依旧佯装一副生气模样,“我想吃肉。”
闻言,许南烛颇为有些头疼,现在遍地流民哪里还有开门做生意的店铺,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青县距离桃花谷也不过半日路程。
如血的残阳被地平线遮去了半边,像是因为害羞捂着脸的孩子。
满山遍野的桃花美得不可方物,微风袭来席卷起花瓣在空中翩翩起舞,犹如一场花雨落下。
李婉儿坐在凉亭里,正专心观看手中的书籍,一片花瓣闯入眼帘从她视线内飘落在了书页上。
纤细白皙的手指保持着翻页的动作,左手轻轻捏起那片花瓣遮挡的是一个‘情’字,三年前的决然,如今只剩下了懊恼怨恨,懊恼当初没有多驻留一会,怨恨他为什么不挽留,哪怕只是一句;“我不想让你离开”。
洛阳事变,她在桃花谷担惊受怕,生怕听到任何关于他不好的消息,定州屠杀并没有多惊骇反而能够明白他挣扎愤恨且委屈的心情,虽未亲眼所见,但当时他一定很狼狈吧。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料,愤怒的背后是狼狈不堪且疲倦的心。
三年未曾相见,但却感同身受,有时候她也在想,若三年前她没有下山,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
显然李婉儿并不是一个愿意纠结过去的人,在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辗转了两次便彻底消散了,在老容带思巧那刁蛮丫头来到桃花谷,心思玲珑的她也猜到了许南烛肯定会来,尽管嘴上说的硬气,可实则每日总会下意识来到谷口坐着,期望有一日他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纠结矛盾,是每个人都有的特性,纠结过去,纠结未来,明明很喜欢却有因为各种原因所牵连,一步也不能让,总想活的洒脱,可偏偏伴随着成长的烦恼,越来越活成了心中所不齿讨厌的样子。
老容抱着一柄血红色大刀牵着马,嘴中哼着不着调山歌摇晃着肩膀慢悠悠朝着谷口走着。
李婉儿拧着眉,瞧着这个有些‘可爱’的老头,将书本扣在桌上起身眺望。
“老容,你当真要走?”
思巧追赶而来,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
老容停下前进的脚步,回头时露出了个穷酸笑脸,依旧跟武当山上时一样憨模憨样,他摆摆手道了句:“风紧扯呼!”
思巧将一个小木盒捧在心口位置,对于老容离去她虽有不舍但更不知该如何跟许南烛交代。
李婉儿走下山坡时,老容已经骑马消失在了谷口转角,唯有那被风带起的花瓣还在空中翩翩起舞,证明他刚离开不久。
面对李婉儿她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当即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原来你也有感情,我还以为你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呢。”
拧眉斜瞥了眼思巧,不愿与其多费口舌索性转身就走,但她突然拍出一掌。
李婉儿耳朵微动,侧身躲过,脚心轻踏地面,身轻如燕踩着飘落花瓣拉开距离,稳稳落地。
在桃花谷这三年,她没日没夜的练武,早就不是武当山上那一只花瓶摆件,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思巧双手环胸,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拧眉眯眼,双手快速出招,搅动空气凝聚飘落花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