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距离许南烛眉心一寸时,一支箭羽飞射而来,陈安立刻收了气劲,凌空倒翻。
地面开始毫无征兆的颤抖,似有蛟龙破土而出,更有滚滚轰鸣之声好似九天神霄,狂雷震怒,“杀!”
“是虎豹骑,外公的虎豹骑!”
第一次感受到这支辗转过南北十三州的铁骑展现出来的锋芒而备受震撼,波澜壮阔,气壮山河。
杨直高举虎头枪,扯着嘶哑嗓子喊道:“士皆敢死,唯吾当先!”
沙场之中杨直手持长枪与众将士围剿黑骑军伍,局势瞬间逆转,尽管皇帝派出了四大高手前来助阵,可面对二十万虎豹骑与层出不穷的宗师高手,皆闻风丧胆。
一盏茶时间,沙场胜负已分,狼狈逃离的黑骑军伍留下了一具具凉透了的尸体,七尺蛇刃腹中蝰陈安死在了洪玄公八尺夺命钩之下。
杨直策马奔赴归来,身中三枪,兽纹重甲布满了暗红发黑的血迹,他望向义子叶子凡沉声道:“带南烛北上幽州,即刻启程!”
叶子凡眼眶红了,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咬牙喊了一声:“末将领命!”
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的许南烛,极力想要睁开眼睛,视线已模糊不清,感觉到身躯被人托起,粗糙质感的手掌带着些许血腥味在侧脸上摸了摸,“外公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觉,这二十万铁骑便是外公送你的及冠礼。”
二十万铁骑护送许南烛穿过洛阳直奔幽州,杨直握着手中长枪以站立之姿朝北望,嘴角微微上扬,神情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被拘押洛阳城的杨山赶赴而来时,父亲的尸体已经凉透了,他声嘶力竭的哭喊,悲痛欲绝。
杨山在检查父亲尸体时,发现左手虎口有被毒虫咬过的痕迹而在他的怀里揣着一瓶解毒丹,是武当李清风用雪莲炼制可解百毒的丹药,这时才明白,原来父亲并非战死而是故意求死,得知其中原由后,杨山心中难免悲凉。
怀州晋王杨直死去的消息一旦传出,想要管制各地疆域谈何容易,没有了这位灵屠坐镇,那些居心叵测的骁勇悍将又怎会甘心受人管制,加上这些年各郡县不设中书令,权利不集中在皇帝手中,一旦发生摩擦,势必陷入群雄混战的局面。
杨月白跪在爷爷灵柩前,静静地注视着,李林浦已经率兵南下,尽管父亲杨山率兵奋勇阻拦仍旧还是让他跑了,叹息一声道:“爷爷,你不杀李林浦也是料到了会有今日,料到他李林浦会打着北玄名义起兵造反,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呵呵...你这一计,可谓是断绝了自己所有后路,背负万世骂名,挑起天下纷争,乱世造就英雄,可这乱世却是你一手为许南烛造出来的,而这英雄怕也只是你捏出来的狗熊罢了。”
幽州驻军八万皆杨直信得过的亲兵,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幽州之地富饶且远离北蟒更是避开了璃阳王朝亲军驻扎之地,就算皇帝想要讨伐没有两三年的准备也抽调不出多余兵力,若硬攻,北蟒顷刻间挥兵直入,李林浦挥兵北至,形成夹角之势,璃阳必亡。
许南烛上武当那一年才十一岁,杨直便为这外孙未雨绸缪,戎马半生积累下的财富都囤积在了幽州,两年前齐天楼内的典籍也一并被秘密转移至幽州城,世人皆以为这位杀人不眨眼的灵屠想要挥兵西进入驻长安称帝,可他却没有,只是将选择权交付在了外孙手中,他想让许南烛轰轰烈烈为自己活一场,而不是为了旁人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