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是一场梦,希望梦醒来,希望一切都从未发生。
但现实给人重重一击,嫦娥的肉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她只留下了一条红线,唯一能够证明她存在过的红线。
卿月不知道天帝如何处理这件事,大家沉浸在悲伤中,还不敢相信,不敢接受。白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卿月自己也未曾出宫,细细的忧伤环绕着她,心却无比冷静。
站在窗前,远眺便是那座云雾缭绕的宫殿,它庄严圣洁的屹立于此,似乎一直在等待着它的主人,卿月的娘亲,月神嫦娥,如茉莉花一般冷清久远的女子。
轻轻触及,悲伤如斯,思绪缭乱,沉沦不已,在一切毁灭之前。嫦娥的隐忍,将痛苦忘却,在舆论与压力之下,心甘情愿将卿月带到世上,在一切消逝之前。
托付白华照顾她,为她做尽了打算,而自己却不能为嫦娥做些什么。
面颊湿润,不知何时,卿月未曾察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心无法相通的悲伤,究竟是为什么?
在众神之墓看到她的那一刻,卿月确定自己是有共鸣的,那是血缘的吸引,相承一脉的呼唤。卿月激动着,雀跃着,满怀欣喜,为了她的复活,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是那样的期盼,期盼着她能够听见卿月唤她一声“娘亲”。
但不知何时,心境发生了变化,仿佛心只是个载体,心并不懂自己的情绪。
卿月试图寻找来源,却无从下手,她回头看过去,竟连走过的痕迹也找不到。
如今嫦娥再也回不来,卿月的疑问也嘎然而止,再也寻不到突破口,嫦娥带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永远消失了。
卿月相信娘亲是有苦衷的,也怀疑自己的身世,更怀疑乾焯,这份怀疑凭空而生,也只是本能的怀疑,卿月并没有依据,或者,是心告诉她的。
疲惫的大脑持续高速运转,令卿月的眼眶有些胀,她已经忘了,当初那么想靠近望尘莫及的九重天,是为了什么。
如今站在这个位置,愈发迷茫了,所谓站的越高看的越远,恰恰相反吧。
风干了卿月的泪痕,她抽出手绢擦了擦,不免一阵惆怅,不知该如何去向了。
“卿月。”
听到白华的声音,转过身,卿月发现她正从扶梯上下来。
都差点忘了,白华已经在里面哭了一天一夜,东西也未曾吃。
她来到卿月身边,面色疲惫,眼睛红肿,衣服也皱巴巴的。
卿月刚想开口安慰她,谁料她的一番话却令卿月心生暖泉,她说:“我已经把未来好多年的眼泪都哭出去了,以后还是我来陪着你。卿卿,我知道你也很难受,这件事谁也不怪,本就是我们期望太高,想的太好,我想嫦娥生下你就是她最大的幸福,所以,她幸福的存在过就够了,她永远活在美好中啊。”
白华大大的眼睛圆溜溜的,说这番话的时候闪着泪花,晶莹剔透,原来,白华温柔起来是这样的。
卿月惊讶,更感动,没想到她会先来安慰自己,更难过的应该是她,白华更亲近于嫦娥,她们的感情更深。
“我知道,我明白,我懂。”卿月不知该作何回答,亦不能将心的变化告诉她。卿月轻轻抱住她,第一次觉得,白华也可以是一个港湾。
往后的甚多年月,卿月恐怕只能与白华相依偎了。
她一边抽噎,一边口齿不清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太悲伤,可我自己也好难过,呜呜……卿卿……”
卿月在心里轻笑,果然还是兔子,好了一会儿又本性全露。她轻轻拍着白华的背,像哄孩子一般哄她:“好啦好啦,你都哭肿了,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
果不其然,她停下了哭泣,愣愣看着卿月,眼中又充满了光。
贪吃兔本兔没错了,卿月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那,那好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