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又找来新的竹筒。
“不过小孩子长得是比较快,应该提前准备一下的。”
李太玄嘀咕着,斜倚着棚子篆刻新的储蓄罐,时不时抬眼看一看坐在屋里等着吃饭的佘青青。
她百无聊赖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他身上。
表现的机会总是说来就来啊,少年故意加强用刀的力度,侧过脸庞做出深沉的样子。
“你的眉毛一直在挑。”
李太玄分分钟破功,望着师傅哭笑不得道。
“我这叫撩/拨。”
佘青青双手抱臂消化了好一阵,学着徒弟的样子冲他挑了挑眉毛。
“撩/拨就是会让身体舒服,是吧?”
小竹屋里刹那间安静得只剩下某个人的呼吸声,李太玄转身揭锅,口干舌燥到嗓音低沉。
“是,所以不要对其他男人做。”
“那女……”
“女人也不行。”
李太玄舀了一碗热粥,走到她面前轻轻放下。
“只能撩/拨我。”
佘青青双手端着碗,低头闻米香,自然而然应道。
“好。”
明明是寒冬腊月,心里却有一股狂热散不开。
李太玄几乎干完了年底所有的活,直到深夜还不愿意吹灭烛火。他在小竹屋里来回走动,抓了好半天的脑袋,终于还是伏到桌台前取出纸和笔。
少年非常喜欢今天晚上的月亮,比这更好的是师傅的撩/拨,他想把这种感觉紧紧抱在怀里。
“是我把你教坏的,我会负责。”
话是这么说,可是李太玄冥思苦想就是写不好一封情信,问就是从小跟着妖长大没什么人的文化。
怎么才能把万千思绪落成一笔呢?
他连稍微好看一点的词藻都用不出来,反复修改了几十遍才勉强整出一句大白话:
“如果寒风起,我会帮你抵。”
李太玄自认为写得还不错,托着腮帮子痴痴看着窗外,佘青青正在巨石上修炼。少年困意来袭,朦胧中好像看到这十个字飘出窗外,把冰霜打散了化作皎洁的光晕披在她身上。
大概是太想过去了吧。
佘青青斜倚着巨石,元神格外清朗,一瞬间竟然感到安宁。
“骄阳烈火般的爱,至真至纯的心,一开始都是这样。”
耳边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青蛇的神经揪紧了。它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而灵魂已经被绞入梦魇之中。
就像是一根刺扎进胸口,这么深的共感是始于她的。
无极女皇。
青蛇循着哭声走入一片迷雾。
“佘青青,你已经废了。”
忽而脊背一凉,它蓦然转身看到的是无尽的长廊。两旁的厢房透出诡异的黑影,里面发出的悲鸣推动门外的彩色风车一个接着一个转动起来,她疯狂地啜饮着妖怪们的元神。
“你修炼情根,知道了人有贪嗔痴和喜怒哀乐,它们对应的就只有一个字。”
最后一扇门赫然打开,漆黑的洞口涌出一股浓浓的腥味。
“怕!”
那味道扑过来,扯住佘青青的五脏六腑不断往前拉,直到它站在门前。
青蛇低头,脚下是万丈深渊,碎裂的残肢和猩红的血液填满一道道沟渠。而站在尸堆中央的,正是自己,这是西域落花城覆灭那天!
“佘青青,旁观者是同罪。”
彻骨的寒意早已戳穿青蛇的躯体,还在慢慢绞紧,像是要从中心把它撕裂。
佘青青感觉肩膀一沉,侧目时瞳孔急剧收缩,这就是怕。
无极女皇轻轻靠在它的肩膀上,头颅已经没有了皮肉只剩下血液还在习惯中窜动,脖颈上的动脉振颤着发出可怖的声音。
“李太玄还会要你吗?”
那颗充血的眼珠斜吊着转动,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快要把一切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