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不善回到洺州城里的时候,脑子里还有些混乱。他已经在军稽处里做事数年,从来不曾听说过军稽处背后还有一个更隐秘的衙门。回到顺朋客栈之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都没有出门。
关小树进入军稽处比他要晚许多,但关小树知道的事他却一点都没听说过。看着手里的玉质飞鱼牌,吴不善沉思了许久后忽然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不管是飞龙还是飞虎,都是燕王殿下手里握着的刀子。曾经这两把刀子都在暗处,只不过现在一柄摆在了明面上,一柄依然藏的极深。”
他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飞鱼牌雕刻的纹路,越看越觉得这牌子有种别样的美感。一条肋生双翅的飞鱼,周围环绕的看起来像是浪花,可仔细看之后才发现那些浪花,其实应该是云朵才对。
飞入九天上。
吴不善将玉佩在腰畔挂好,朝着门外轻声叫道:“费六,进来。”
脸上总是带着灿烂笑容的费六推门走了进来,笑嘻嘻的问道:“档头,是不是想到咱们先干什么了?是去烧了城里周军的辎重,还是刺杀几个有身份的官员?还是直接杀进宫里去,把那个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王八犊子王咆剁了?”
吴不善白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踏实些?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谍子应有的稳重!若总是这般没长进,鬼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你出去独当一面。”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大街上的行人低声道:“如今大军未到,咱们不能轻易动手打草惊蛇。若是现在就想办法刺杀周国朝臣,烧了粮草辎重,大军却还没有赶到,非但不会对攻城有所帮助,反而会让敌人心存警惕,再想下手就难了。还是先摸清楚情况吧,想办法打探到守军的指挥将领是谁,还要把守军换防的时间搞清楚。”
“摸情况啊”
费六嘿嘿笑了笑:“我最喜欢摸情况了……档头啊,那咱们今晚是去怡红院摸呢,还是去醉乡楼摸?话说香闺坊的也极好呢,上次摸的……”
他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吴不善杀人一般的目光:“属下知道去哪儿摸……这就去摸。”
“以后离王启年远点……”
吴不善无奈的叹息一声。
吴不善等费六退出去之后忍不住笑了笑,心说这个家伙倒是整日快活。看着窗外人来人往,他又想起了当初和王启年万玉楼在一块的时候。
“也不知道那个死胖子在江都干的怎么样。南衙初建,说不得他将来便是南衙第一任镇抚使,不过死胖子那个形象,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威严啊。以后莫非见了他要行礼?想想就不爽啊……”
远在万里之外的江都,刚刚从南衙建造的工地上回来的万玉楼忍不住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有人在骂我……”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心说你们那两个贱人,别以为我猜不到,依着你们两个那龌龊的性子,也不知道每天会骂我多少次。
“督抚……江都大总管伍云召请您过去议事。”
一个密谍急匆匆进了门躬身说道。
“伍云召……想来是这段日子有些杜伏威的余孽谋乱之事,咱们南衙如今人手还少,事情多了就无法兼顾,但既然出了谋乱之事,那还是要先查清楚这些事的好。现在衙门里的人手,抽调出一部分散出去,打探那些贼寇的消息,总不能江南平乱,咱们军稽处一点事情都没做,传出去……我丢不起这个人。”
“喏!”
密谍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他虽然都建军稽处南衙,但论起官职来和伍云召还是相差太远。伍云召身上有个国公的显爵,还是正三品的大将军,这身份在武将中已经到了极致。大隋一朝,武将最高也只能做到正三品,再想升迁,除非建立不世之功。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