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六骂了一句:“对不起大档头的信任!”
“或是出了什么事吧……”
吴不善叹了口气,想到李飘峰行事的狠辣,想起自己最初跟着李飘峰时候学到的那些东西,他忍不住心里一酸。
“最要紧的,是要看清楚……韩世萼到底叛了没有!”
吴不善加重了语气说道:“咱们军稽处的脸面,还得咱们军稽处自己挣回来!”
他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年轻男子说道:“关小树,锄奸的事,要靠你了。”
大概二十岁左右,脸色白净,眉宇间无时无刻都有一种淡淡的哀伤,而且总是能轻易感染别人的关小树点了点头。他是个不爱多说话,甚至经常一整天都不说话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二十岁,眼神里的沧桑竟是比风烛残年的老人还要浓烈。
关小树的脸色也很白,他是胜屠小花手下最得力的助手。
他隶属军稽处六部,职责督查拿办军稽处内部违法之事
他似乎没有在意吴不善的话,眼睛一直盯着天上一片漂浮着的云,不清晰,所以他好像是要用力看清楚似的。他的下颌仰着,却并不显得高傲。这是一个有些特殊气质的人,若是放在现代,说不定会让不少女子花痴。
“大家都小心些吧。”
吴不善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猛的挥舞了一下拳头:“来多少人,就活着回去多少人!”
……
……
秦王军大营
在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上,是一小片独立出来的营地。这片营地里驻扎的人马并不多,只有四百多人。这些士兵们身上的甲胄也与秦王军不同,说实话,秦王军大部分士兵都没有一身像样的甲胄。而这几百名士兵则是衣甲鲜明,深蓝色的号衣,灰色皮甲,战马也是清一色的草原良种。
在这一片营地居中的帐篷门外,坐在矮凳着佐着月色一口一口喝酒的也是一个刀疤脸的汉子,与李飘峰不同的是,他的脸色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如棋盘。而李飘峰是半张脸都没了肉,更加的恐怖。
“我叫嗣十三”
喝酒的人苦笑一声,用极低的声音自语道:“这名字……真他娘的难听。”
他身边戳着一柄横刀,反射着月色的刀锋,格外的森然。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秦王军大营中最高大的那座帐篷,眼神里的杀意越来越浓。他本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虽然家族逐渐走向衰落,但他身上的爵位并不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取一个大世家庶出的女儿,传宗接代,默默无闻一生。
但他有个叫一柔的妹妹,是个偏执到近乎疯狂的女子。
那个女子喜欢跳一曲叫做梵舞的舞蹈,而他……是这一曲冠绝天下之舞的第一个欣赏者。欣赏过梵舞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赞美那女子,赞美这独一无二的舞蹈。可却没几个人知道,这舞……是他为独孤一柔编排的。
当初他的妹妹眼神坚定的告诉他,要在太子面前去跳这梵舞的时候,他没有阻止。后来,他的妹妹又在秦王李世民面前旋转着舞姿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他本来以为,妹妹将有个不错的归宿,他又何须去阻止妹妹自己追求幸福?
他哪里猜得到,那舞……是他妹妹跟他要的一件杀人利器。
没有这梵舞,便没有朱雀卫的独孤一柔。没有这梵舞,便没有太子横死在玄武门城头。没有这梵舞,他的妹妹或许此时已经嫁做人妻,说不定已经有了子嗣。若没有这梵舞,他又何须在自己脸上划四十三刀?
他叫嗣十三,这名字确实难题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