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竟然还能笑了笑,忍不住庆幸道:“你我都是幸运的。”
刘政会摇头道:“难道燕王就不怕伤及国体?”
“怕什么?屠几个族,将财产收归朝廷,田产,房屋,还有商铺全都变卖或是赏赐给有功之臣,燕王没损失什么,反而会平添一大笔厚重的银子,再用这钱来装备人马,谁不服气再杀过去就是了……叶怀袖这一手最妙之处就在于,燕王还没称帝,现在国家乱成什么样也比燕王称帝之后再乱要强,叶怀袖这样做就是让燕王回到了进长安城之前的那种无所顾忌的境地,经她挑起这一番杀戮,现在的燕王已经没有必要瞻前顾后了,已经踏出了第一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把脚步缩回去……趁着天下未定,多杀几个人,其实没多大坏处。”
刘政会叹了口气,忽然眼神一变:“来了。”
远处,一串灯笼往这边飘了过来,那是几十名提着灯笼在前面开路的青衫刀客,后面那负手而行的不是燕王又是谁?
“城中大乱,诸卿辛苦!”
李闲对众人抱了抱拳,指了指含元殿说道:“今日就在这里开个晚朝,请诸位随孤进含元殿!”
……
……
在朝臣进入含元殿之后,不多时就有不少内侍宫女端着食物陆陆续续的走进去。已经饿了将近一日的朝臣们顿时松了口气,一来感叹终于不用挨饿了,二来庆幸,既然燕王令人准备了食物,那么最起码含元殿里的人都安全了。
半个时辰之后,有不下十几道旨意从含元殿里发了出去。
这十几分旨意能带来多大的震撼,只怕只有大殿里的那些人才能感受到。喝了一碗粳米粥吃了两块点心的刘政会,听到这一连串十几道旨意竟是吓得差一点噎住,看向裴寂,却发现那个家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果然,裴寂猜对了。
今日是个杀人的日子,长安城里流的血不少,死的人不少,但和燕王那十几道旨意比起来,就显得完全不算什么了。这十几道旨意,都是杀人的军令!
萧瑀一族,心怀诡逆,试图杀君谋乱,国法不容。
诛族。
这第一道军令,就吓出了众人一身冷汗。
紧跟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家族都领到了这个命运。这些家族都是背后支持李渊,支持李世民的。但他们对燕王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敌对,两面站队对于世家之人来说稀松平常,从来不会有得胜的一方来追究什么,这就是他们的依仗。可是这次,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蛮不讲理,什么叫土匪。
“你们或许都再想,军稽处的人瞒着孤做出这么大一件事情来,孤知道之后,会对军稽处有什么样的惩罚……”
李闲看着下面那些大臣,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孤要说的是,军稽处这件事做的虽然太过于偏激,太过于狠了些,但军稽卫对孤之忠诚可见一斑。既然他们是以忠心行事,孤为什么要以最严厉的惩罚回报?”
“军稽处不会倒!”
李闲站起来,沉声说道:“他们做错了的事,孤会责罚,会严惩,但绝不会将军稽处裁撤……北衙才建好,南衙还在建,军稽卫便是孤手里一柄会杀人能杀人的刀子,要留下!”
“孤初到东平郡的时候,灭门的事也不是没有下令做过。那是为了孤能在东平郡立足,时至今日……灭门的事孤不介意再做几次,你们都是国之重臣,应该明白……乱世当用重典,若是你们有什么异议,都说出来吧。”
“臣等无异议!”
忠臣俯身,这才惊醒,燕王不是杨家的人,也和李家的人不同……他不是世家出身,他从来就看不起什么礼法道义,他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马贼,只是身份地位高了之后,人们已经忘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