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至终只疼爱自己一个,宫中佳丽确实不少,可皇帝几乎没有在别人那里留宿过。这么多年,无论陛下要去哪儿,身边带着的都是她一个人。
她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杨广的脸,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了起来。萧怡甄回身看去,对这个时候打扰陛下休息的人她很反感。回头去看的时候,却见是裴矩和虞世基两个人一同来了,裴矩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盒,看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急切不安。他们两个是何等人物,若是他们表现出了不安,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萧怡甄回头看着裴矩和虞世基,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陛下头疼又犯了,才吃了药睡下。”
“让他们进来吧。”
杨广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发酸的额头说道:“头疼的厉害,怎么睡的着?”
裴矩和虞世基连忙进来行礼,杨广揉着额头问道:“什么事?”
裴矩将手里的木盒打开,取出一份奏折道:“这是河西宣慰大使唐公李渊千里加急送来的奏折,还请陛下亲自过目。”
“李渊?”
杨广将奏折接过来展开看了看,随即怒道:“胡扯!”
他猛的站起来,在房中来回踱步道:“他告罗艺谋反,却举不出证据来。天下谁都可能造朕的反,唯独罗艺不可能!朕对罗艺怎么样,他一个寒门出身的子弟,朕给了他最大的荣耀,他怎么可能反朕?”
裴矩取出另一份奏折道:“这是涿郡通守左御卫大将军薛世雄送来的密函,他也说,罗艺没有反心,对陛下忠心耿耿。”
杨广将奏折接过来看了看,随即释然道:“我就说,罗艺不可能反。”
裴矩和虞世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得意。裴矩想起罗艺和薛世雄送给自己的礼物,再掂量一下李渊送来的,哪个沉重自然是哪个有理。薛世雄送了一对三尺高的珊瑚树,还有三万贯肉好,罗艺送了五万贯肉好,还有十个异域女子,更有一柄罕见的成色极好的玉如意。而李渊只送来一万贯肉好,孰轻孰重想分清楚岂不是容易的很。
他看了看盒子里最后一份奏折,在心里笑了笑。
那是罗艺送来的密函,检举李渊有造反的嫌疑。这份奏折,裴矩和虞世基商议过,最后再拿出来。虽然李渊送来的贿赂少了些,但毕竟李渊和陛下是表亲,谁知道陛下会不会偏袒他?若是陛下不信李渊的奏折,到时候再拿出罗艺的,若是陛下信了李渊的,那罗艺这一份奏折也就不必拿出来了。
“另外……”
虞世基小心翼翼的说道:“罗艺呈上来一份奏折,告唐公李渊欺君之罪。”
杨广一怔,随即暴怒道:“欺君,欺君,天下人人都欺君!”
他忽然想起文刖的死,咆哮道:“除了一刀,你们没一个跟朕说实话的。船破落水而死?一刀那般的武艺怎么可能落水而死?船是如何破的?又是如何落水的?裴矩,虞世基,你们倒是说说,你们有没有欺君!”
裴矩和虞世基吓得脸色大变,不约而同的扑通一声跪下来叩首道:“陛下,臣实不敢欺君啊,有黄河两岸的官员奏折还在,渡口船夫的口供也在,臣不敢欺瞒陛下。”
最主要的是,燕云寨那个叫李闲的反贼很知道如何做人,他送来的厚礼也还在。更何况,李闲只是请他们两个帮忙,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而已。这并不难,文刖死讯他们便瞒了半年多,皇帝在雁门关根本就没记起文刖来。回到江都之后倒是想起了,裴矩只找了个黄河匪患各郡的奏折送不上来为借口,便搪塞了过去。谁知到文刖是和皇帝走岔了路,还是死了?
只是,他们两个却太小瞧了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