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蛋打出什么万一,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去县法院告你们!”
老村长赶紧做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他和气地问梁溪:“溪娃子啊,现在头还疼不?告诉爷爷,是不是你和牛蛋,闹着玩儿不小心弄伤了?”
梁溪对上了老村长的眼神。
他当然明白老村长的意思。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说是两个孩子闹着玩儿,不小心磕着碰着谁都是意外。谁也不用担责任,谁也不用出医药费,两下扯平皆大欢喜。
和稀泥,就是这位老村长的一贯作风。
上辈子也是这样。
梁老太处处为难刘爱红,婆媳矛盾闹大了,村里也会来调停。老村长通常各打五十大板。先说当婆婆的,要心胸宽大别和小辈计较,又劝刘爱红多体谅老人。
道理都是对的,但讲道理的实际效果就是刘爱红继续被折磨。
可笑那时候的梁溪是真的年幼无知,同村里许多人一样,把这位老村长当成公正和道义的化身。
后来刘爱红惨死,尸骨未寒,梁老太太就把梁溪从“干打垒”的破房子里赶了出去。无家可归的梁溪找到老村长,求他主持公道。
老村长却只说那是他的家务事,村里不好插手,又让他要体谅老人,百善孝为先。
从那之后,梁溪就看穿了他。“老好人”的本质就是欺软怕硬,却又想在人前表现的善良讲理。
现在被老村长这样诱导,梁溪吧嗒了一下眼皮,嗫嚅道:“我,我不敢说……”
虽是不敢说,这举止,这神态,这声气,无疑都是告诉了众人:当然不是两个孩子闹着玩儿,分明就是梁牛蛋又欺负人了。
他不敢说,有人敢说。
沈素挣了又挣,总算从梁溪的怀里把小脸抬了起来。
“才不是闹着玩。”小丫头的声音又娇又软,清清脆脆,“他欺负哥哥,还要欺负我。”
胖乎乎的小手一抬,指向梁牛蛋。
梁牛蛋霸道惯了。被她一指,立刻就放出凶相来,还威胁地呲了下牙。
梁溪赶紧伸手将沈素护住,唯恐梁牛蛋冲上来打人的模样,嘴上却教育沈素:“别、别乱指啊,惹牛蛋生气可不行。”
院墙外,目睹了这一切的村民纷纷摇头:“可怜哟,一看就是被梁牛蛋打怕了。”
沈素倒不觉得梁溪是被打怕了,梁溪不过是为了保护她,才不让她继续往下说。
所以她更要把事情说明白。
“别人都害怕他。只有哥哥不怕。哥哥保护我。坏蛋就打哥哥。”
几句话说得清清楚楚,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