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控制的涌出,我看着爷爷,哀求着。
然而爷爷却长叹一口气:“16年了……我的儿……”
他沧桑老迈的脸上,也淌下浑浊的泪水来:
“你们放心,心心不会有事的。”
“儿啊,你们解脱去吧!”
我听不懂这些话,但是爹娘已经挣脱开我的搂抱,头也不回地走入了沉沉暮色当中。
这夜色的侵袭仿佛一张无形的巨嘴,很快就将他们连背影也吞噬了。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爷爷,想问的话太多,然而嘴一张,吐出的却是嚎啕的大哭声——
在这一刻,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彻底失去了。
……
爷爷却慢慢的走动起来:
“余心,别哭了,我早知道有这一天。”
“什么这一天?”我擦着眼泪,问他。
爷爷却摇了摇头,慢慢走进家中一直被锁着的杂物房,从里头拿出一叠白麻布。
一个可怕的猜想横亘在我的心头,我哆嗦着抓住了爷爷的手臂:“爷爷……这是……”
这分明是村中过白事,披麻戴孝用的!
再联想到爹娘走之前的状况,我心跳如擂鼓。
爷爷没说话,但我跟在他的身后,却发现他的背也早已经驼了下来——他老了。
这种认知让我的心涌出酸楚的泪来,我已经预感到,我将要失去他们了。
爷爷带我进了爹娘常年黑漆漆的卧房,他们不能见光也不能见人,日常我来房中都只有一点朦胧的烛光。
这是我第一次在大白天敞着房门和窗户,走了进来。
爷爷叹息着:“余心,把床上的褥子收下来吧。”
我将床上的被褥翻卷,露出一块黄色的床板。而爷爷伸手将床板也掀了下来,下头竟一副巨大的,足以两人躺卧的,不知藏了多少年的深红色棺材!
“爷爷!”
我骇然失声。
爷爷却不再说话,只是慢慢的将棺材里头收拾干净,铺上麻布,就那么静静地偎依在棺材旁等着。
直到月上中天。
院子里突然发出了沉闷两声响,我心头一跳,赶紧冲了出去——
只见院子正当中,穿着一身黑袍的爹娘正站在那里。
“爹!娘!”
我惊喜的叫道,然而却无人应答。
而眼前的爹娘两眼茫茫,神色僵滞,就连动作也是僵硬的,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进了卧室,随后便一动也不动了。
爷爷看着他们,浑浊的泪水滴滴滑落:
“儿啊,你们安心去吧。”
我僵硬着,看着爹娘突然纵身一跃,一起躺入了那巨大的深红色棺材当中。
“余心,”爷爷叫我:“再看一眼他们的样子吧。”
“当年那位道长说,我一生孤寡……如今看来,我也到时候啦!”
他叹息着,目光凝视着我,是浓浓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