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茶盏,双眸死死地盯着太原雪斋,故意说出挑衅的话语,试图捕捉他片刻的动摇:“三好家也有干脏事的底牌。而雪斋大师您的底牌,已经被我们撞个正着。您的弟子天野景德,还有那宫廷内不知名的协助者,都被我们堵在皇宫外啊。”
“都被弹正这样的大忙人知道名讳了,哪里还是什么不出名的小人物?”太原雪斋依旧是悠闲自得地品鉴着茶水,眉宇间甚至不见半点焦虑——这不免让松永久秀焦急起来。
就在这时,屋敷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三好家的传令兵神色焦虑地来到松永久秀身侧,低声道:“松永殿下,有意外情况。本来在愿教寺周围围困我部尼子军的织田军,不知何时脱离了新善光寺的阵地,浦上军和赤松军也是刚刚发现,新善光寺的守军已经换成斋藤军了!织田军目前动向不明!”
“哦?”松永久秀皱了皱眉头,看了眼依旧闲适的太原雪斋,低声吩咐道:“让忍者警戒皇宫和二条城周边,有动向立刻报上!”
“是!”
不久后,又有传令兵赶回:“松永殿下,在善长寺一带发现织田军!他们从大泉寺的大内军和平等寺的赤松军、浦上军之中钻了过去,似乎是向皇宫扑来!”
“喔……”松永久秀微微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沉声吩咐道:“安排我们警戒在皇宫、相国寺、二条城的预备队,立刻集结过来,拦截织田军。”
“果然还有后手。”太原雪斋颇为赞许地颔首道。
“雪斋大师这是何意?”松永久秀转过身来,面色阴沉地望向太原雪斋,“莫非这织田军的异动就是您的底牌?”
“实不相瞒,我们和织田家关系极差,全无配合沟通可言,织田家那少主的行动,自然也在我们的意料之外。”太原雪斋又饮了口茶水,坦然地答道。
松永久秀陷入了沉默,额头上微微沁出汗水。
“没错,正如弹正所料。”太原雪斋眼中精芒一闪,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连茶水都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
“哪怕没有这支不速之客的织田军,贫僧同样有信心赢下战斗。”
“愿闻其详。”松永久秀的汗水顺着脸庞淌下,望着太原雪斋的视线也逐渐失去了风度。
“报!”门口响起了三好家传令兵的声音,这次焦急得甚至顾不上压低声音了:“松永殿下,相国寺有人侵入!”
三好家剩下的预备队,只剩下皇宫里松永久秀的这一队了。
“我带人去。”松永久秀一边长身而起,一边狠狠地俯视着依然安坐的太原雪斋:“不过在那之前,在下倒是不介意担上在皇宫内悍然杀人的骂名,换掉今川家的谋主。干脏事的,自然要有觉悟。如果主子需要的话,幕府将军我都杀给他看,何况是你呢,雪斋大师?”
“如果贫僧还有底牌呢?弹正连名讳都不知道的那种底牌。”太原雪斋笑意吟吟地抬起头来,屋内的气氛却随即凝固。
松永久秀的汗珠顺着脸庞落下,滴入了桌案上的茶盏里。安静的室内,水滴声清晰可辩。
下一瞬,屋敷的后门被踢开。门口,悠然站着一位戎装女子。
“雪斋大师说笑了,这世道,女人家自然不配被外人知道名讳,不都是被冠以‘某某氏’和‘某某院’吗?好一点的能混个‘某某殿’,但就是不配留下名字。”银杏冷笑着挥手,今川家的忍者便鱼贯而入。松永久秀周围的忍者匆忙警戒,却已经失去了对太原雪斋的控制。
“哪里进来的?飞进来的吗?”松永久秀难以置信地咧了咧嘴,“居然宫门口的侍卫没有示警。”
“让这位茶人老爷见笑了哈,山里女人,不认得茶具,就是比较认路罢了。”银杏用手指戳了戳自己歪着的脑袋,随后指向松永久秀申请的桌案,“打之前,要不要把茶具先收起来?碰坏了可不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