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十一年(1542)年5月29日,今川家的大军离开了冈崎城城下町,渡过乙川南下,顺着矢作川的流向一路往下游而去。河对岸的织田-水野-樱井联军见状也都是警惕起来,担心今川家是要在矢作川下游渡河发起作战。
水野信元自己的大营就在联军阵地的最南边,自然也最担心今川军的迂回行动。但他毕竟才继任家督不久,对于战阵指挥不是很熟练,也生怕部下们对他缺乏信心。于是,他决定表现得像一个成熟勇敢的家督一样。虽然他和父亲关系不是很好,但他内心还是尊重父亲的,也牢记着父亲的教诲——一个好的家督绝不会只待在幕府和本阵里。
于是,他带着一众亲信和侍从,策马来到了矢作川畔的高地上,打算居高望远地看清楚今川军到底要做什么。然而还没等他在高地上立稳脚跟,就只听见对岸传来利箭离弦的声音。数百支羽箭飞蝗般地射来,水野信元身边的部众见状都是大惊失色,赶忙挺身上前格挡。而水野信元的小姓也猛地一把将水野信元扑下马,摔倒地上卧倒,才将将躲过一击。然而乱箭之下,跟随水野信元前来视察的亲信们却是死伤惨重。
“搞定收‘弓’。”那古野氏丰满意地带着弓箭手们翩然而去,“新兵蛋子果然就爱自以为是地往高地跑。这下哪怕水野藤七郎不死,身边左右也要死伤惨重了,可以给山口教继交差了。”
“竹松丸,如此偷袭行径已经接近于暗杀了,哪有这样行事的?”今川义元看着满载而归的那古野氏丰,忍不住吐槽道,“会被天下武家耻笑,遗臭万年的。”
“那怎么,四哥不会觉得打仗之前需要双方互通姓名,列好阵势再对冲吧?”那古野氏丰被今川义元逗得大笑起来,“战争一旦开始,一切规则都作废,赢者通吃,输家一无所有,谁还管什么礼节风度?四哥以后要小心,可别让别人把你给偷袭暗杀了。我看啊,织田家的人也都阴得很,无时无刻不再耍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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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天文十一年(1542)年5月29日下午,三河国吉田城东南25里外的白须贺,执行护送松平竹千代任务的绯村羊羽正带着50骑策马奔驰在官道上,队伍里还有一架马车。往东看,滨名湖的轮廓已经隐隐可见。过了白须贺,就是远江的地界了,到时候饭尾家会派人接替护送,绯村羊羽就可以返回三河了。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官道拐角后的丘陵里,却突然冒出了上百人的弓箭队,弯弓搭箭直直地指向了队列。绯村羊羽匆忙下令部队止步,骑兵们也纷纷翻身下马躲在马腹后。片刻后,绯村羊羽才有时间去看一眼这写拦路者的旗号——是田原城户田家。
还没等绯村羊羽等人喘口气来,官道四周陆续又冒出了数百人的部队,为首的骑兵簇拥出了一个武士——正是田原城城主户田康光。
“户田弹正大人这是何意啊?”绯村羊羽又翻身上马,随后对户田康光朗声质问道,“光天化日之下,要对主家的马廻不利不成?好大的本事啊!”
“非也非也,在下是奉家督殿下的命令,前来协助护送马车中松平家的人质的。”户田康光也是向前了几步,皮笑肉不笑地指向马廻众队列中的马车,“烦请绯村大人把马车移交给我们吧。”
“你在说什么?”绯村羊羽眉头一皱,但还是装作不明所以地答道,“什么松平家的人质?”
“不必装蒜了吧,绯村大人。”户田康光拍了拍腰间的武士刀,“我是奉了家督殿下的命令的,绯村大人莫非要抗命?”
“哪怎敢怎敢?”恢复了冷静的绯村羊羽也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捧人技巧,“只是没想到户田弹正大人如此神机妙算,居然能未卜先知地猜到我们押送人质的时间,还是说背后自有高人指点?”
“别废话了。”户田康光狞笑一声,随后猛地举起手来,“车辆留在那里,我可以放你们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