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顾阵羽织上燃烧着的火焰,便横刀拦在了今川义元身前,沉声请罪道。
“你们怎么……过来的?”今川义元扭头看了一眼那林火,不可思议地问道。
“看到本阵有难,匆忙带着武士们从对岸赶回。在由比川里往身上泼了水,就冲进来了。”松井宗信扯下了被用来掩住口鼻的湿布,干笑了两声。
“那松井你好歹先灭个火吧?”今川义元被松井宗信身上跃动着的火苗渗得发憷。
“用敌人的鲜血来浇灭吧!”松井宗信豪气万丈地大吼一声,便带着旗本第一备赶来的武士们咆哮着迎向了赤备士兵们手里雪亮的刀剑。
“旗本第一备自今川初代目起,已追随三百年,但凡家督有令,‘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若是能战死在家督身前,实乃三生之幸,祖辈面上有光!”
“旗本第一备听令!护卫殿下,随我杀敌!为了今川家!”
“为了今川家!”旗本队第一备的武士们大吼着冲向前去。
·
与此同时,北条氏康的五色段马印下,两军往复的尸首已经堆起了半人高。
“我们就死在这里!”北条家的旗本侍卫们高声喊道,迎向一波又一波袭来的今川军。北条氏康自己都已经提刀亲自上阵,杀得刀刃尽血,手臂累得都快挥不动了。
围攻北条家马印的今川家同样也筋疲力尽,他们在几日里奔波了近百里,经历了两场大战,拼杀至最后时刻,几乎已经全是咬紧牙关在靠意志支撑。两军在正面战场上犬牙交错的战线已经毫无阵型可言,各备、各个侍大将、甚至是各个足轻大将、足轻头在率领着部下各自为战,和敌人捉对厮杀。
北条军和今川军都吊着最后的一口气,上万在由比平原杀至最后一刻的士兵也都吊着最后一口气,比谁先坚持不住,比谁先向那摇摇欲坠的夕阳一样沉下山间。这场合战的结果已经脱离了总大将的掌握,脱离了武士们的掌握,甚至脱离了每一个士兵们的掌握——胜负的天平,只有看天。
天公不作美,几乎粗暴地给这场“由比合战”画下了胜负不分的句点。
几声闷雷后,暴雨倾盆而至,几处山林、森林里的大火也随之缓缓熄灭。而在豪雨的傍晚,能见度虽未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但也已经不在支持战斗了。还在战斗的今川军、北条军各部或早或晚地自发停手,脱离了接触。今川军先后向番古川、由比川西边退去,北条军则缓缓地退向了林香山一带。似乎是因为两军都已经耗尽了力气和精神,即使相互撤退的部队距离已经近到百米,也再没有人有兴趣去挑战了。
·
天文五年(1536)9月28日戌时八刻,今川军先后回到了和濑川畔临时修建的大营里,各部都在点算着伤亡人数。身负重伤被搀扶着回到营内的今川义元刚刚坐下,就在评定会议上迎来了噩耗——他看到原本属于关口家的位置空着。
“关口刑部阵亡了,其余各部战死的武士也很多,光部将级别的就有十余人,侍大将更多……”等在营内的濑名氏贞向今川义元传递了讯息,后者闻言后,神色也逐渐暗了下去。
“其他各部伤亡呢?”
“基本上伤亡都在两成以上,溃散的关口备、濑名备、三浦备、安倍备和鹈殿备,还有死战到最后的旗本第四备伤亡最重,大约都在三、四成。”清点完毕的绯村羊羽也没了往日的精气神,难掩哀伤地低声道,
“我军8300余人,此役阵亡1127人,负伤1364人,还有200余人不知所踪。”赤井黑高拿着一沓纸,交到了今川义元手中,“死伤超过三成,断然无法再打了。咱们落跑吧,殿下。”
“跑了的话,困在富士砦的老师怎么办?兴津备、庵原备、荻备、一宫备、长谷川备和由比备的700多人怎么办?”今川义元虽然还是这么说,但是语气已经弱了很多,今天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