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肯定会破裂,现在四方的利益诉求是完全不一致的,不可调和,注定没有结果。”
第一轮谈判摆明车马,萧愿就看到了结果。
“江东是故意恐吓,以进为退。他们或许还想趁机掌控岭南势力,即便不是地盘,哪怕是经济利益,也是海量。而且江东也的确有这个实力去消化‘南海四大家族’为首的岭南集团,所以他们希望我们打,但不要大打,要小打,算是另类的‘驱虎吞狼’,以此来压榨岭南势力不断吐出的利益。”
“至于湖北人,他们是绝对要打的,而且我认为,武汉国民议会内部高层,应该有了共识,整个利益集团对革命力量是严防死守的,仅从我们同志在不同地区的活动,就能发现端倪。”
“同样是大城市,苏州这样的直辖州,我们的同志不管是地下活动还是街头活动,受到的阻力并不大,甚至还会引发风潮,有些名门大族的子弟,还以此为时髦,公子小姐常以‘劳人党’的身份而炫耀, 典型的投机者, 但是,也确实让政治活动的宽容度大大提高。。”
“可是武汉不一样, 排查并不频繁,但却极为精准,很多工人协会的高层,几乎就是武汉大公司的传声筒。工人中的工作非常困难, 想要组织有效的罢工, 对于那些拿到不菲薪水的高级工人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他们眼中,我们的同志是异类,是敌人, 怎么也不可能是同行者。”
“即便能够做工作, 展开活动,也多是一些临时工群体,有组织的工人群体中,想要发展同志非常困难, 即便有, 也是本身思想上极为先进的个人。这些人,往往要受过高等教育,才能在理念思想上共鸣,但是, 同样还是这些人, 他们的斗争性是非常弱的,甚至还非常软弱……”
萧愿把武汉的大公司集团组织发展的困难剖析了一番, 然后道, “按照纪先生在书中所言,武汉的一部分工人,相较于整个地球, 其实属于‘工人贵族’,他们有较高的收入和福利待遇, 外部的工人斗争, 跟他们是相关的, 他们中的有识之士也知道,外部的工人在持续斗争, 武汉的工人待遇才会稳固提高。”
“然而,外部工人的斗争结果, 他们是不在意的, 大多数工人的下场、命运如何, 他们同样是不在意的。毕竟,南昌的工人扛枪去战斗,倘若牺牲了,那也只是南昌人,不是武汉人。”
“可是这种结构是不稳固的,随着革命事业的推进,外部条件只要稍微改善, 比如说土地所有权的重新确权,就能事实上保证革命区绝大多数的人, 有着最后的生存保障。从这一点上来说,‘工人贵族’不是贵族,依然是工人, 依然是无产者。而我们革命区的工人,从个人的生产资料拥有程度来说,同样是无产者, 可是从更广的范围来看,一个生产单位的生死存亡,是跟他们个人息息相关的,一个生产单位共有的某个生产资料,是属于每个人,那么,‘主人翁’意识的诞生,就区分了武汉的‘工人贵族’,和我们的普通工人。”
“这种对武汉而言的新型外部结构,会产生极大的冲击,原本的优越感和安全感,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消散。这是个此消彼长的过程,即武汉统治集团能够有效赏赐给‘工人贵族’的总资本,是会减少的,比重也会降低的。最后必然会达到一个阈值,超过了,武汉的统治集团,一定会削减‘工人贵族’的口粮、工资、福利。”
“说到底,武汉的统治集团,从来不是‘割肉饲鹰’的佛陀,是主人和宠物狗的区别,倘若狗粮太贵,又或者剩饭剩菜占据了家庭的很大一部分支出,那么,主人是必要杀狗的。到那个时侯,‘工人贵族’及其后代,也必然重新回归工人的无产者本质,然后也必然向主人发起斗争。”
“一个人两个人会选择自杀,选择逃避,但几万人十几万人乃至几十万人自杀,这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