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百零三年六月初一,看似摇摇欲坠的钱镠内阁非但没有垮台,还破天荒地组织了“儿童节”活动。
京畿地区因为严防死守的缘故,难民数量几乎就是零,大量难民其实按照政策,都分流到了山东、江东、江西、湖北四个省份。
仅江东省沿江地区就有二十五个流民安置点,又或者说是难民营。
当然,朝廷并没有用任何“流民”“难民”等等字眼,而是“遭受饥馑之祸民众临时生活区”。
平均每个难民营都是两万人以上,基本上都是以乡党为单位,一个县就是一个临时的聚集地。
其实按照贞观朝的历史惯例,京畿地区,也就是河南省,是要承担一部分安置任务的,然而钱镠并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以“赈灾”为大棒,逼迫四省地方巨头就范。
即便是武汉这样超然的大都市,在“公德”的旗帜之下,也无可奈何。
王角听说京城还能过“儿童节”的时候,除了感慨牛逼之外,也只能希望熊孩子们别过成“儿童劫”。
“钱老大到底想干啥?要是为了让钱家更加富贵,捞就完事儿了啊。折腾的这么剧烈干什么?”
想不通,王角感觉自己终究无法理解这些顶级政治生物的所作所为。
同时他也承认,自己穿越前看文化作品实在是太多,以至于认为政治斗争都是非常高大上,且高深莫测的交锋。
是看不见的手段在疯狂试探。
穿越后却是大开眼界。
暗杀大行其道,明杀随处可见。
投毒、狙击、爆破……哪个好用用哪个。
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那都是狗屁,只要斩草除根,怕什么?
斗争就是杀全家。
张濬之死就是如此,哪有什么权谋,根本就是“俺寻思炸一个玩玩”,于是就有江湖老鸟下手了。
就这么简单。
没有什么打机锋,比王角行事作风还要粗暴的多。
所以,王角深刻反省之后,认识到此时的斗争,就是比谁不要脸。
要脸的死,不要脸的活。
总算,自己所处的环境,还不需要他去耍无赖,他不但要脸,还要光明正大地让周围的人也要脸。
要脸,便是讲原则、讲道德、讲纪律,但是,并不代表会被“君子欺之以方”,恰恰相反,“劳人党”就是君子,定下了规矩,定下了行为准则和日常行为规范,老百姓也跟着讲原则、讲纪律,因为“劳人党”的原则、纪律,也会让他们受惠。
这时候,不讲原则、不讲纪律的,“劳人党”说要消灭,就会云从者无数,一起去消灭那样的敌人,以敌人认为最为残酷乃至残暴的方式,从精神到肉体,统统消灭。
而这,在帝国的建制派眼中,大约就是最为不要脸的一种方式。
有了这样的判断,王角虽然迷惑钱镠的操作、行为,但是也能隐隐约约有一种对危险的判断。
那不是直觉,也不是什么第六感,而是这么久以来的江湖、斗争经验,形成的一种能力。
“首先朝廷的财政肯定是严重不良,而且积重难返,不可能恢复。”
“其次,钱老大从来都不是什么爱国者,他毫不掩饰自己是野心家,也毫不掩饰要将家族的利益凌驾于整个国家之上,乃至世界之上。”
“那么问题就简单了。”
加速帝国的崩溃,这是可以预见的,但是崩溃之后如何瓜分利益,这是另外一回事。
同时瓜分之后,又如何重建,并且重新收回权力,这就很考验掌握的实力。
普普通通的僭越、篡权,根本不足以吸引这个时代的地方寡头。
他们是事实上的“方伯”“诸侯”,曾经高效地以帝国为工具,掠夺全世界的易开发资源。
几十年上百年积累的庞大财富,让他们本身内部,也是利益盘根错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