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湘义军’现在就有八个师?”
“是不是觉得养不起?”
“部队用钱如流水一般,八个师如果按照老板所说每个师都要两三百万的投入,那岂不是两千多万填进去了?”
“听着多,其实不多。”
柳璨看了看左右,“老夫其实还低估了王角,算上各类型工厂、水库、道路、房屋、学校、报社、党组织……他一年的开支,折算成现银,应该在一个亿左右。”
“这不可能啊!”
“你知道你犯了一个认识上的错误,跟老夫去年的错误一样。”
“还请老板赐教。”
“你知道‘统军府’吗?”
“府兵制?”
“后来被大帝改制为‘折冲府’,但形式上是区别不大的。以前的府兵,永业田是基石,兵源也就丰富,且战意斗志都相当高昂。同样的,现在的‘湘义军’,他们也是类似屯兵的形式,只是区别更大,因为调动资源、分配地方收益的组织,不是朝廷,而是‘劳人党’,且,更深入基层。”
对此有着深刻判断的柳璨跟亲信秘书解释道,“深入基层的特点就是动员能力,只需要保持一定的军事训练,那么就能迅速进行恢复训练,这是其一。其次就是宣传从中央到地方,变成了从党中央到村里屋舍乃至群众个人,那么讲清楚为什么要打,什么时候要打,打的时候要多少米面粮油壮丁炮火,就没有那么多口舌。官场行事,我们习惯脱实就虚,而一旦有人脱虚就实,那必是能吏,这是其二。”
“再者,往常军阀,亦或是黄世安这种地方军阀化、地主化的军头,他们终究还是要给朝廷上贡的,并且要贯彻朝廷的主张,至少太武皇帝时期的‘以孝治天下’这一套,还是要讲的。然而这是三百年前的东西,且太武皇帝也没当几年皇帝,尽当太上皇去了。”
说到这里,亲信秘书顿时恍然大悟:“老板的意思是,湘东治下,其实收上去的税也好、财政收入也罢,其实就是自己的,跟帝国其实没有关系了?”
“不错。而且要更进一步。”
柳璨提醒了一下有了长进的亲信,“你想想,同样都是‘国中之国’,冯复治下,和王角治下,其实有着明显的区别。冯复势力横跨四个省,甚至更多。就算独立成国,那也只是小一号的帝国,小一号的朝廷,他冯复也只是一个权臣样式的相公。治下百姓,能够动员起来,利用起来的,还是老一套的体制关系、血亲纽带。”
“至少佃户肯定是动员不起来的。”
“没错,佃户就算被抽丁上场去跟人干仗,那也是乌合之众,不可能有斗志。”
而此时入眼之处,哪个本地人不是佃户?
不是佃户的才稀奇,才是少数。
“所以原本一无所有的人,现在有人给了他们一切,虽说这一切于你我而言,不过是一日三餐的价值,但是,于必要时刻,便好比此时此刻,天下各地大灾,‘劳人党’一声令下,要节衣缩食,要捐款捐物,只保留必要的口粮,那么,安仁县上上下下,至少二十万在籍之人,都是毫不犹豫的。”
“一人一斤都是二十万斤粮食了。”
“正是这个道理了。广州征大户,大户手指缝里漏一点,可能几万斤就有了。但是广州并非人人都是大户,还有几十万人的嘴里,想要抠粮食出来,冯复必然要下本钱的。而这个本钱,王角一个开元通宝都不用掏。其中的经济利害,就在此处。”
人性上的东西且不说计算,只说利害关系,一进一出,在税收上,可能广州需要多加征五个点甚至十五个点,才能抹平。
这些是看不见的,但是人心所向的威力,就是这么大。
柳璨能够看到动员的威力,能够看到组织度高的效果,但是让他去做,对不起,做不到。
想要这么做,就必须推倒重建。
体制的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