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恩,我只是还你们一份人情罢了。不过,从今日起,我闻家与你元家就恩怨两清了,再无瓜葛。”
……
闻悟回家的时候,沿途的元家之人纷纷避让,私底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临近傍晚,雨后的晚霞犹为红艳。院子里的水洼一块一块,有大有小,形状各异,皆静静地倒影着火烧一样的天空。
妇人在庭边扫水,将边渠的落叶、积水往下清。
“怎么要你来扫?”
闻悟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笤帚。
妇人笑笑道:“坐着闲,活动活动手脚。”
“走一走不行吗?非得找事。”闻悟有些责备,干脆利索地挥动笤帚,‘唰唰’几下就将雨水、积叶全部扫到了下边。
“是你大惊小怪,你娘我还没这么脆弱呢。”妇人有点无奈地摇头。
“所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懂吗?”闻悟没好气地唠叨着,顺手就将笤帚往角落一丢,不偏不倚地扔进了箩筐。
妇人却不以为然,“那也不必大题小做,废寝忘食,要不然,没病都会憋出病来。”
“嗐,行吧,你赢。”
闻悟翻个白眼,凑到她身边,与她一起看着雨洗后的庭院,随口问道:“娘,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嗯?嗯——,该有20年了,怎么啦?”
“我记得我小时候,这棵黄琶树只比我高一点。”闻悟举起手比划了一下,“现在比房子还高了。”
“嗬嗬,不然呢?它可是你外婆在你出生的时候种下的,跟你一样,快十六年了。”妇人抬头看着已经长到高两丈有余的黄琶树,笑了,感叹道:“嗳,真没想到,那时候你外婆就是随便丢了几颗种子,结果还真的让它长出来了,还长得这么好。”
“有你照顾它嘛。”
“嘿,不过就是浇浇水,剪剪叶子,哪谈得上照顾。”
“话不能这么说,对你来说很简单,对它来说就很重要了。”闻悟抬头望着茂密的树冠。
“呵,或许吧。”
“娘。”
“啊?”
“如果,我要离开这里,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闻悟回头看她。
妇人一怔,看看他,不答反问:“去哪?”
“还不知道,哎,我是说如果嘛。”
“如果?这有什么好如果的。”妇人白了他一眼,“再说了,当娘的,怎么会不愿意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生活呢?你该问问你自己,等你以后成了家,你还愿不愿意跟为娘在一起。”
“我当然愿意啊。”
“嘿,话可不能说早呦,你现在还小,等过几年你娶了媳妇,或是等到为娘年纪大了体弱多病了,那时候才说的准。”
“娘,我感觉你在侮辱我的人格。”
“哧哧,许你说如果,不许我说么?”妇人笑了,抬手敲一下他的脑袋,“当然,若是你愿意,自是你去哪,为娘就去哪。”
“呃。”
闻悟捂捂头,想了一下,“那,娘……”
“嗯?”
“要么,咱们把这树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