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盘山上的实际情况,就觉得刘承宗蹲在山顶虎视眈眈。
稍有迟疑,耽搁一日过去,汤九州放出去的夜不收就带回情报,远远看见两个营的兵马在山口外扎营了。
“大帅,卑职去看那个营了,营地扎得不合章法,两个营蹲在一块,只修了一座大营盘,还有两千多人露宿野地。”
说话的是汤九州的得力部将周尔敬,三十出头的山西汉子,嗓音低沉,道:“许多骡马车辆,应是西贼精锐。”
“许多车辆?”
“是,单见到的就有三四百,卑职估摸这俩营得有七八百辆大车。”
汤九州一听就瞪眼来,满脸的杀气腾腾要溢出来,眉心都拧到一处去了,随后咬牙顿了片刻才深吸口气,默不作声地摇摇头。
周尔敬不明所以,就听汤九州沉默片刻,开口道:“六盘山上,陇州这条路可不好过车。”
语调充满不甘。
他意识到自己原本是有机会的。
只是到这个时候,意识到也没用了。
汤九州摇摇头,没有再在这事儿上多说,倒是下达了另一条命令:“陇州城地势险要,西贼怕是要攻城了,你挑些好手,绕过那两个营,盯着他们攻城。”
周尔敬当即抱拳应下。
这事有风险,但只是远远盯着倒不难,反正拦住他们那两个营要盯着,再多盯一座城,也不是什么问题。
周尔敬正待离去,却被汤九州叫住,问道:“尔敬,你今年三十……三十三?”
“回大帅,卑职年三十三。”
汤九州缓缓颔首,心想这官职晋升得真快。
周尔敬是宣镇怀安府左所的世袭百户,束发从戎,犬马疆场。
三年三月攻取大安,五月恢复遵化;五年昌镇练兵,九月统援宁锦;六年奉旨跟着他征剿畿辅河南流寇,贼南而南,贼北而北,东抚西顾,身不解甲,马不离鞍。
将军岭斩了巨贼贺千总,火烧山斩杀贼首张判子。
汤九州又问道:“打过多少仗?取得多少首级?”
“共历战阵八十六,兵斩贼级一千一……”周尔敬说到这,楞了一下,这是他上次叙功的记录,自个在心里做了做加法,这才道:“大帅,是历经战阵九十七,兵斩贼级一千三百五十五。”
汤九州再度点头,他部下几名将领都这样,斩及比较少,主要是因为立功和升职太快,手里没兵。
凌元机、胡良翰、赵柱、周尔敬四个人,勤王时还都是低级武官,因缘际会留在昌平,如果不是摊上进驻陇州这桩倒楣差遣,等这场战役结束,就该是四名参将了。
汤九州对周尔敬勉励几句,便叫他下去安排命令,心中做下决定,去亲自看看元帅军在山口扎下的营地。
如果有机会,尽量把那两个营打穿。
当然他也做了两手准备,若实在没办法与之对阵,他就得帮四名老部下写举荐信了。
顿兵山内贻误战机是犯罪,万一朝廷责罚,部将们都还年轻,得谋个去处,免得耽误前程。
但汤九州并没有多担心自己,天下还乱,朝廷舍不得杀他……甚至这会儿他就算想辞官都辞不掉,最多剥了官职让他从军自效。
何况他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儿办法。
眼下他的目标是诱敌进山,景福山里兵马摆不开,能抵消元帅军的兵力优势……反正平叛好几年,汤九州比流贼还熟悉流贼的打法,刘承宗手下那些参将有一个算一个,谁进山都得挨锤。
如果山外面那俩营不进山,那就再等等看,等北边的宁夏军腾出手来南下、或者刘承宗主动进入关中。
汤九州身边的龙门派老道士昆阳子就说了:陈军门的命令是进驻陇州,既然眼下已经不能赶在西贼前进陇州,那不如就在西贼走之后再进陇州。
在刘承宗离开陇州之前,迷路,也不是不可以。
汤九州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