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巨大的秃鹫。
火者哈只不懂他的震惊,问道:“那是什么鸟?”
“秃鹫,青海人来了。”
黑承印死死盯着天空盘旋的巨大阴影,他了解秃鹫,并不是像火者哈只那样对鸟类有多喜欢,而是因为这种会飞的秃子太神奇了,在天上地下就像两种截然不同的动物。
它在天空展翅翱翔,就像神话传说中的金翅大鹏鸟,扶摇而上,就算是天下最高的山峰都拦不住它;可当它落地,又丑得无以言语,活像大号的秃毛野鸡。
除非嘉峪关外发生大战,遍地腐烂尸首才会吸引到这么多秃鹫,否则正常情况下,这种鸟绝对不会出现在嘉峪关,因为它们很容易吃胖。
秃鹫的体形巨大,一旦吃胖,在平地上就很难飞起来,像野鸡一样扑扇翅膀跳跃,只有在山峰崖壁借助风力才能起飞。
嘉峪关外漫漫黄沙,没有能让它们起飞的地方。
游击将军丁国栋收到消息时,正在关城内的官署给甘州的掌教们写信。
丁国栋其实没有太多立功的心思,反正都已经是游击将军了,可实在是部下士兵都想着到东边报效朝廷,这才想尽办法让人帮忙递话,看看能不能把军队拉到东边从征。
突然听说关外出现秃鹫,连忙率几名家丁策马奔至关上,满心疑惑。
秃鹫是可以被驯养的,但一般没人养秃鹫,那为啥会有这么多秃鹫飞到嘉峪关来呢?嘉峪关又没腐烂尸首让它们吃。
但是很快,丁国栋就明白了。
在讨赖河峡谷的绝壁上的墩台燃起五道烽烟,烽炮紧随其后连放五响,炮声在峡谷中回荡,与此同时,黑山与讨赖河峡谷相夹的戈壁远方,沙尘浩浩荡荡席卷而来。
起初只有风声,直到烟尘渐散,遥远的沙尘里突出三四十个小黑影,丁国栋端起望远镜看去,是骑兵。
隔着八九里的戈壁滩,先是细犬猎狗在烟尘中乱窜,随后骑兵挎着额头生白章的河西大马,出现在望远镜里。
他们戴着令人熟悉的钵胃,头盔眉庇的阴影压住眼睛,顶着高高的红缨盔枪,身着明军经典配色的赤色棉甲,背后插着属于明军塘兵的靠旗。
人人左手持缰,肘部斜挎一杆长长的骑矛,矛尾用绳子勾在直缝牛皮靴的脚尖;右手倒提一杆三眼铳。
有些人提起左手吹着缠在手臂上的火绳,还有些人从马背上拿着什么东西倒进口中咀嚼,更多人毫无动作,只是身体随着马背在戈壁滩起伏,目视关城按辔徐行。
数十名塘兵拉开三十里宽度,向关城缓缓逼近,宽度渐渐因南北山势河流变得狭窄,人们间隔一里,有意绕过立在戈壁滩上的墩台,就像没看见墩上的守军一般,越过他们重新铺开,直到将前线推进至关城外二里,一骑又一骑缓缓站定,将长矛扎在地上,兜转战马,默不作声。
旗军们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关上守军窃窃私语:“怎么关外来了塘兵?”
随后更多烟尘散去,丁国栋用舌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吞咽口水,缓缓放下望远镜,已经不需要这种器具才能观敌了,一支经历漫长行军的庞大军团正在他们面前展开。
一路路塘兵将戈壁滩分割成一个个方块,绕过墩台占领了嘉峪关外的高地与崖壁、低谷与沙地,随后沙尘中一支支全副武装的马队缓缓前行,在间隔关城三里的位置构成反冲击的第一道阵线。
紧随其后的车队驼队一个个进入关外的戈壁滩,还有更多步行牵马的士兵抵达前线,围住一座座被分割的墩台,其他人开始在北边山地构置营盘、向南边讨赖河峡谷绝壁运送木料。
后方更多军队逶迤而行,当前线结阵的小骑兵队之后出现步骑分列的严整方阵,越来越多的勐禽盘旋于天际,关上守军也终于在愈演愈烈的压迫中大乱。
各式各样的喊声充斥游击将军丁国栋的耳朵,集结军队的号角声在关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