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以其最广袤的土地,商税仅占全国的万分之四,那还是有汉地屯军、农民、工匠的条件下。
时至今日,阿海岱青更认为那里根本不值得让他率领军队跨过草原、深入森林,与拥有木寨和火枪的敌人作战。
对他来说,只要能给他上贡,一伙比林中百姓更富有的强盗占据森林,也不见得是啥坏事。
八角城内,绰克兔麾下的蒙古兵忙着修缮城墙,部众也散在城外大肆砍伐林木,以备守城。
阿海岱青被绰克兔臭骂一顿,心里生气得很,不过还是劝道:“台吉,我们得往西撤退,这地方东边是河州卫、北边是西宁卫,南边是松潘卫,留不住,不如退往乌兰山。”
绰克兔知道,岱青说得有道理,但也只是有道理。
他问道:“你们怎么输的?如果没有火器,能不能赢?”
阿海岱青本来是想点头给予肯定答复,但就在点头前的一瞬间,想到刘承宗兵阵里那些跃出来步战的炮兵,他迟疑了。
说起来可能有些出人意料,游牧军队最可怕的时候,不是牧兵成群结队在马背上放箭,一来这项技艺对牧兵来说不需要专门训练,二来骑射也意味着安全。
但牧兵能下马结阵地斗,就能非常直观的说明两件事,他们真敢玩命,而且他们有过很好的训练。
对阿海岱青来说,炮兵能舍了枪炮跃阵步战,也是一样的道理,步战未必比他们使用枪炮厉害,但能说明其战斗意志超群。
能在短兵相接中心如止水的士兵,拿起火枪火炮只会更强。
他摇了摇头。
绰克兔台吉接着问道:“野战,你打得过刘蛮子?”
阿海岱青心说你问这是屁话:“台吉,我若打得了他,何苦跑来这里?”
绰克图白了他一眼:“那你凭啥觉得我能野战胜他?”
“打不得也跑得啊。”阿海岱青皱眉头道:“好过被堵在这里,活活做了王八。”
绰克兔没搭理他,只看向城头几门大炮。
他很慌。
筹划再多,战端一起,局势很快就会随各方博弈而走向失控,没人能把各方面的动作都算个清楚,尤其是不熟悉的对手。
原本在他的计划里,黄南小河套应该是他和拉尊的战斗,元帅府应当处于隔岸观火的位置,大明就习惯这样做,看他们两边相斗,反正都不算友军。
只要元帅府不参战,他就能以势压人收拢拉尊的部众,万万没想到拉尊居然能跑得那么果断。
如果说挨骂一次就要打两个喷嚏,从拉尊离开黄南算起,小拉尊多多少少得把自己打成肺结核。
因为参战双方几乎每天都在骂他。
刘承祖自然要骂他,但占了领地的绰克兔也在骂他。
绰克兔认为就是拉尊的逃跑,使元帅府被迫大举参战。
当然,对战争最大的影响因素,还是南边的刘承宗来得太快,从南向北势如破竹,硬生生打断绰克兔三线进攻青海湖的计划。
现在他的问题是,留或走,留就是留在这守城;走则是大举向西撤退。
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坏处。
留在这守城,他守军和牲畜都够多,好歹能凭借坚城挡刘承宗一下,善加防守不至于被迅速攻落,但会落得孤立无援的境地,只能指望自己守到明年,没准林丹大汗能率领察哈尔铁骑入主青海。
而向西撤退有机会逃出生天,但几乎失去一切,乘兴而来铩羽而归,恐怕他就不能做这支军队的盟主了,况且还有可能被刘承宗截住。
阿海岱青率军过万被打了个仅以身免,连固扬都死了,他带着相同兵力西窜,若被刘承宗截住,未必能打得更好。
绰克兔看着城上火炮举棋不定,最后下定决心,与其在草原上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不如固守城池拼死一战。
正逢此时,有几名部众挑着一尊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