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遇上什么事,这笔钱粮它就不够用, 不够用就得摊派,摊派就得挨骂就得丧失民心。
且随着朝廷僵化、官吏增多、连年征战,各种摊派越来越多, 老百姓将近一半收成都被拿走了,那这三十税一又算什么东西?还不如直接学习曹魏,五公五民,只挨一次骂。
刘国能三次上书知府衙门,建议把田税往高了定,第一次建议十税一,考察之后发现在西宁和黄南边境的番部都要交两次添巴,就有了第二次上书,建议五税一。
等到开战后听说小拉尊逃跑,他高兴得很,直接上书建议元帅府施行三税一或二税一的田税。
刘国能认为小拉尊是元帅府税率的绊脚石,因为在黄南拉尊实行的是十税一的添巴。
拉尊只管收添巴,除了约束部众不劫掠当地之外没有任何责任;而元帅府要负责修桥修路、开垦田地、招募兵员等一系列社会责任。
但缴纳添巴和赋税的百姓不管这些,人们只知道你收了多少税。
所以拉尊不走,刘国能就没办法说出真实想法,他的逻辑是这样的,如果确保地方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摊派,农民可以承受二税一的正税,他们处在个战争年代,就是如此。
而且凭借元帅府的新立气象,清丈田亩、编户齐民都是实打实的数字,他们打下一块土地拔除旧的统治者,就能对一块土地拥有前所未有的统治力。
收上来的税在今后一二百年是只会变少、不会变多的,更何况将来刘承宗会有儿子,别管是个青海王还是天下主,继位还能减免正税几个点来收获人心。
一开始定高点没坏处,反倒定低了才是给将来埋炸弹。
不过刘国能也好、刘向禹也好,他们对赋税的讨论都没有决定权,无非只是给将来最终决议提前做出准备工作。
他们没人知道元帅府的南方是啥情况,只有刘承宗知道。
但刘国能在税务方面先严后宽的思想,已经在海西实行了,哪怕只是两部进些石炮,他也要以非常严格,定下的规矩是什么,交上来的东西就得是什么。
“刘父母别砸。”蒙古头人上前拦道:“这上头有名,砸了就不知道谁做的了。”
海南蒙部过来的这个头人是歪梁子的老丈人,名叫梁老汉。
梁老汉会汉话,所以跟元帅府接洽的事都由他来,干着干着就成了官方认证的头人。
他这个姓来源于刘承宗的表彰信,寄给歪梁子的婆姨,表彰歪梁子是元帅府的英雄人物、中流砥柱,说歪梁子是大元帅亲封的拔都儿,勇士嘛。
所以他们家包括那俩十来岁的小娃,如今都有拔都儿称号,拔都儿对应的汉字是啥嘛?蒙古老汉想了想,中流砥柱,嗯……应该就是梁。
因此海西县登记户籍时,他们一家都姓梁。
刘国能听见梁老汉的话,摆手道:“这是头一次,我直接砸了,你们也不要想回去处罚别人的事,下次让人完全按规制打造即可。”
两名头人点头称是,随后石炮被衙役装车运往南山堡,以防备茶卡盐池蒙古诸部的袭击。
办完这事,刘国能把两名头人叫进衙门,问道:“你们的部众种痘的事怎么样了?”
痘医就是专门给种人痘的医生,主要目的是预防天花。
人们发现患过天花的人不会再得第二次,所以发展出人痘术,在明代嘉靖年间由宁国府医师创造出较为成熟的减毒种痘技术。
即使到如今,游走天下为百姓种痘的医师,依然以宁国府人居多。
在三百年后这是非常落后的古老医术,但在明代,它是世上最先进的科学。
技术是昨天的科学,科学是明天的技术。
元帅府原本没注意到这事,不过去年黄南有个部落因为天花全没了,刘承祖才注意到这事。
那个部落没了的原因不全是天花,染上天花大概会让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