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担忧被累死,只是觉得累死了有免费超度的服务,多多少少这魂儿能飞回家乡。
等到真开工,刘承宗见了三个衙役一面,彻底免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不让他们干别的,就在这当监工,每天六个糌粑十枚折二元帅通宝。
仨衙役一寻思,虽说这背后铸有青海元帅府衙门和战马图案的折二钱没见过,但仔细算算工资比在县衙当差还高,还只是看别人干活儿,能干。
弄不好回头把他们放回去,衙门那边算出差,还能领一份工钱呢。
刘二爷多么知人善用的人呐,放着衙役这种弹压百姓的专业人才,拿去背石头可太浪费了。
无心插柳,刘承宗给衙役发工资的举动,让对岸的沈边余土司的思路彻底跑偏。
自打刘承宗的军队进驻长河西,沈边土司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向,等一群汉人跑过来开垦田地,而且还有大兴土木的架势,彻底让余土司慌了神,天天在官寨端着望远镜往这瞄。
越看越奇怪。
工地上仨人,穿青衣窄袍、腰系红巾头戴黑帽儿,帽左边还插着三根孔雀翎,这是非常显眼的装扮,一看就知道是朝廷在地方的衙役。
再加上每天从山里背石头运木料出来的,都是身披袈裟的僧人。
余土司寻思长河西这是怎么回事,跟朝廷合作盖庙呢?
虽然有许多军士,但看上去确实攻击性没有太强,成日里忙着修水车、做水磨、修渠挖壕平整土地,由于挖出的壕沟太多,余土司靠着个望远镜,也确实瞧不出啥危险征兆。
刘承宗确实更注重兴修水利工程,他把这里当作实验场,拿来实验自己从王徵的奇器图说里学到的器械。
那套书里的东西他学了很久,但一直没有应用的机会,根据他的经验,虽然这是中西结合非常先进的一部书,但里面的很多东西可能在这世上还停留在设计与实验阶段,哪里都没投入使用。
因为书上的器械基本上都比较复杂。
不论东西方,学这些东西的人,没权力制造这些东西;而有权力制造这些东西的人,明显都会把主要精力放在政治、军事和经济上。
这事对西方的贵族和东方的官员都一样。
一座使用几十个大齿轮、连杆等机械设备的水井,能让几十户人家取水省力一点,但这几十户人家不论生在甘肃的穷乡僻壤还是尼德兰的远郊荒村,都没有奢侈到能修得起这样的水井。
而拥有足够财力和能力的人,也不需要亲自提水。
没有这样的需求,就难以催生出认真学这些东西的人才,即使有那么几个,也很难开枝散叶。
在刘承宗理解中,这就是为何这部书叫做奇器而非神器。
也就在他的地盘,能修点这些东西高兴高兴。
他的那套书留在西宁当府学教材了,手边没书,全凭记忆在松林镇修了口井,中间出了两次设计失误,修改后最终落成,发现效果还不错,省力很多,就又在松林堡里规划了一个。
松林堡在设计上出自刘狮子之手,这方面,刘承宗可是行家。
一个人一辈子能参与修一座城、修一座堡子,就算很有经验了。
而刘狮子设计过几座堡垒、修过几座堡垒,见过很多座城堡、攻陷过其中一大部分,也有许多堡子修得让他束手无策,而且还擅长动脑子,对堡垒的防御思路多有研究。
修堡修城,讲究的是因地制宜,而武器装备,讲究的是因敌制宜。
他在设计所有堡垒时,都没有考虑过完完全全修一座记忆中的棱堡。
他记忆里的棱堡是个好东西,堡墙低矮厚重,纵深大、炮台多,而且与堡外壕沟土坡形成大的防御工事群,既能减少己方被炮击的机会,还能最大限度发挥守军火力优势。
但刘承宗认为他不配使用那样的堡垒。
虽说狮子军强于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