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今年秋粮能收上多少,算出来之后再算,其中五分之……十分之一吧。”
“本王在封地能走动的范围里,推车运粮,把收上来的十分之一,再去给佃户送回去,你们算,算中间损耗多少,本王最后能剩下多少,这叫减租。”
“还有欠债的,这些是拖欠良久,已经还了三倍本金利息的家户,你们找到他们的家,给本王规划一条路线,本王上门去烧借条。”
长史道:“王爷,把他们都叫过来,一把火烧了算了,还费这劲跑去他们家?”
“本王闲着也闲着,逛逛怎么了,你没看见府里那帮异姓爹?”
韩王瞪着眼在观澜阁里指天骂地:“本王养他们吃、给他们治伤,找人给他们盖房子,他们感谢本王吗?不感谢,这是为何啊?因为刘帅手把手把本王的钱给他们了。”
说罢,韩王语气稍缓:“多跑跑,多跑跑好,看上次金蝉子破城,跑得差点把本王累死,你也别在这闲着了,跟城东那百十个铺子说,今年都不容易,租金让他们先欠着吧。”
长史一听大惊:“王爷,租金免了,王府还修着堡子呢,这么多工匠吃穿用度。”
“你也知道我们有工匠啊,亲王府免了,我不是还有亲戚呢?去跟本王的亲戚们说,平凉城太大了,保不住他们,让他们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都学个养猪喂鸡的技术吧。”
“过几天你再去,跟他们说,亲王府堡子快修好了,请了狮子营的高将军设计,花了三千两银子呢。”
说着,韩王重重点了点长史,道:“郡王一千两,辅国将军五百两,奉国将军二百两……明白吧?”
昨天韩王已经跟高显商量过这事了。
高将军是个老实人,说啥听啥,韩王一说平凉城不安全,希望高将军以后给诸多宗室指点指点,该在哪修堡子,高将军一口应下。
都没提钱的事。
但没人斗嘴,也无趣的很。
这让韩王不禁去回想,这座高大宫城外的世界。
那是自由,也是恐怖,让他憧憬,也让他焦急。
世事光怪陆离,天地倒悬变化无常,百姓敢洗劫宗室,宗室敢带饥民围攻藩国。
没有官军能挡住叛军,西军不能东军也不能,高大的宫墙保不住,小小的堡子也保不住。
他已经不可能再安安静静坐在王府里赏花观澜了。
当长史与帐房先生们领了任务离去,高显被韩王请到观澜阁来。
“高将军,此间之你我二人,还望将军如实告知,那堡子真能守住贼寇?”
高显其实挺烦韩王。
本来他就对藩王没啥好印象,当初捡刘承宗儿子时,秦王庄子拦河筑坝,
他就是在这养个伤,韩王整天问东问西,让他连个好觉都睡不成。
还在这搞开问答了,像个好奇宝宝。
所以他回答起来,也无精打采:“守得住,堡子修好,配够铳炮,守个十天半月不是问题。”
“半月之后呢?”
“殿下,韩藩都被攻陷半月,还能没援军?”
“你看……”韩王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守不住,还是得野战对吧?”
高显没说话,这问题他就不稀罕回答。
半月之后贼寇早走了,围城半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方圆五百里的官军都能赶来支援。
小城也就罢了,藩国,哪儿有敢围藩国半月的贼,就不说固原,西安、兰州、宁夏的兵都够跑过来了。
高显无可奈何地劝说道:“殿下,只要殿下能收拢民心,减租减息做个贤王,人心在你,平凉城就固若金汤。”
“说得好!本王也是这个意思。”
韩王鼓掌大悦,坐近了一点,向前顷着身子问道:“高将军,会练民壮么?”
民壮?
这对高显来说是个很久远的词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