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得很。
不过他还是那个指导思想,不行就改不会就学,他歪着身子向刘承宗那边靠了靠:“狮子,你在那边咋弄的,教教师傅。”
高迎祥这样,倒是弄得刘承宗有点不好意思了,道:“我也没干啥,汾州府的官军越境装贼,屠了俩村子,然后来打我,没打过。”
“那俩村子是卫军屠的?比贼还狠。”
“我们跟官军不一样,不是说贼的道德高,抢个大户豪家够几百人吃一年,用不着抢百姓,官军还有可能为报功、为钱财、为粮食。”
刘承宗抬手点点太阳穴:“我们杀百姓,就是取乐就是疯子。”
不过高迎祥这次没赞同,他说:“狮子呀,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有上千边军老兵效命,都知大户有钱,可有几个能打下大户庄子的,谁不想跟你一样当个好人。”
刘承宗楞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只是个人,陕北的好人,都死在旱灾里了。”
这话令高迎祥百感交集,气氛突然变沉重了,他安慰道:“至少你不杀好人。”
刘承宗觉得自己不是好人的地方就在这,高师傅这话可以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他很愧疚。
冲进黑龙山的饥民能说都是坏蛋?
亦或延安府城尽忠职守的衙役全不是好人?
还是那些一片赤诚忠于皇帝四出平乱的边军不是东西?
依然活着的人,踏过每寸土地都渗着血,他也一样。
“不说这些。”
他摆摆手,深吸口气道:“还是接着说永和吧,我把官军里参与屠戮的旗军杀了,雇了百姓给挖坑……我觉得他们可能又敬我又怕我,就让部下别招惹百姓,百姓习惯了,就不理我们。”
不招惹百姓,这要求其实不简单。
高迎祥摇摇头:“那你们晚上在哪睡觉啊?现在这天,在山里睡一宿,早上起来能冻病一半,我那好多人都病了,必须睡房子。”
“所以我没动,最早在崖头山,后来在霍家堡,前几日官军动了,打完睡的官军营地,在山里睡过一宿,受不了,山外边有棉衣被褥还行。”
高迎祥咂着嘴,不太想和刘承宗聊天。
他俩说得压根不是一个山。
高迎祥说的山,泛指所有的野地,天冷,他手下不少人整个冬天都是在延长县蜷着扛过来的。
棉衣不够、棉被不足,手下不少人都是一件衣裳穿四季,热了舍不得脱、冷了也没得穿。
而刘承宗说的是,是还长树长草的吕梁山,那凌晨肯定受不了,受不了是山里的潮气露水。
跟他担心的压根儿不是一个东西。
这刘狮子真是富得流油,人人有棉袄!
高迎祥突然明白了什么,问道:“你那棉袄,是在杏子河自己做的,棉花棉布都是买来的?”
刘承宗不知高师傅怎么这么大反应,点了两下头。
啪地一声。
高迎祥巴掌拍在大腿上,看着地窝子里这帮人道:“妈的,我就说怎么去年一点棉布棉花都买不着呢!”
“我都明白了,你说的啥事没干,就是一点儿都不给百姓添麻烦,睡觉自己搭营、吃饭自己做,你是不是也没在山西买过东西?”
刘承宗点点头。
自给自足了。
高迎祥依然是满眼的羡慕,但一点儿都不嫉妒。
刘狮子在南边吸引了两个卫的注意力,才让他在北边大军散着该围城围城、该劫掠大户劫掠大户。
这大概就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路数吧。
想到这,高迎祥没心情跟他们聊闲天,干脆正色道:“狮子,能不能让弟兄们先都出去,我有点自己的私事,跟你说说。”
私事?
刘承宗跟众人一一点头,叫他们先出去,转头看向高迎祥。
高迎祥等了好大一会,觉得外面人都离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