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变得毫无意义。
最惨的,是他心中无比清楚,自己只剩死路一条。
打不过饥民是死,打过了饥民张雄来争抢战利他还是死。
甚至就连逃跑,就算饥民让他跑,张雄回头也会恶人先告状说他逃跑。
上次部队被流贼冲散,这次再逃跑,两罪并罚他还是个死。
“被都司派到延安府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弟兄们!”吴千总高高的顶了顶头盔眉庇,持刀喝道:“稳住阵线!”
麾下百总也下令道:“举矛!刀盾手准备!”
一排排矛阵被架好,旗军的手臂发抖,已无法稳定持握丈八长矛,矛头不停晃动。
刀盾手低伏了身子,蹲伏在矛丛之下。
有些左手握盾持刀,右手反攥仅剩的标枪。
有些已经没有标枪,只能左盾右刀,在圆盾上方露出半个脑袋。
眼神死死盯着散乱却像排山倒海般的饥民阵线。
五十步,没有箭矢发出。
弓弩手的箭矢囊早已放空,只能提腰刀立在阵后等待接战。
二十步,零星几声铳响。
三眼铳已经打完,快枪手给长杆火铳装上铳枪头。
十步,最后几支标枪掷出。
弹矢已尽。
两翼的饥民头目高声呼叫,分别冲击两侧。
饥民自地面尸首手中掰出长矛折断,嘶吼着向阵中掷出。
石头、土块、斧头和木棒在空中飞掷。
人们再一次拼命挥动兵器砸偏长矛,挤入矛阵之下,与刀盾手短兵相接。
随后更多饥民大队涌上,让列阵旗军手忙脚乱。
惨叫声、嘶吼声、咆哮声、求救声与命令在接战前线交杂。
人们潮水般涌上,再如细流般溃逃。
就在此时,一支组织更加严密的小队出现在战场正中。
刘承宗肩扛大弩,被郭扎势与老兵护在左右。
同样被保护在中间的曹耀与高显跟他齐头并进。
他们推进至二十步,七张神臂弓在盾手的保护下向军阵前沿投射。
弩矢透过低伏的刀盾手,在其后长矛手的身上打出血洞,于空中带出一条细细的血线,贯穿进第二个人的身上。
长矛再无法支撑,连同尸首重重压垮身前的刀盾手。
大弩被丢在地上,曹耀抢过左右鸟铳,吹亮火绳朝着阵中再放一铳。
高显持弓连发数箭,射倒两名旗军。
蔡钟磐在右翼,握刀左手下垂,右手端平手铳,边向前走,边扣下两个扳机。
两只龙头杆先后坠下,砰砰两声铳响,在阵前喷出硝烟。
刘承宗拔出雁翅刀在手,在盾牌掩护下拨开几支刺来矛头,带着锁甲哗哗响声,拖刀跃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