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持有地契之田主死于祸患,就都是荒地了。”
张千户带兵驱贼?刘承宗极力压抑不屑与愤懑。
“你刘二郎早找我,在衙门外贴个告示,寻三四十户人家,各写上某某开蟠龙谷某处至某处荒地,只要仨月没人拿地契找上门……也不会有人找上门,人都死了上哪找?户房自会新做地契给你。”
还有这一说?
这对刘承宗来说倒是个新鲜的知识点,但他确实用不上也不愿用,老庙庄亡百姓叫贼子杀了还不够,叫官兵拿首级去领赏,末了尸骨未寒地再被别人平白无故占了?
这样的事他办不出来,拱拱手笑道:“多谢张书办美意,实在等不及仨月,兴平里等这片河沿田吃饭。”
张攀笑得很亲和,摆手道:“无妨,既是买卖,这押在下也能画。”
“不过……现在不是买田的好时候。”说着他话锋一转,朝北边抱了抱拳,道:“肤施县衙虽小,有些事也得公事公办,二郎进城时可瞧见城外聚集的流民?成百上千,城中米缸见底,每日都有人饿死填塞沟渠。”
“咱肤施城是县衙治所,府衙也在这,知府大人为此心忧,因而有道命令是谁都不能免了的。”
张攀抬手点了点,自桌案翻找公文,推出一份:“府衙有令,凡灾年有余财买田置地的富家大户,都得帮官府分忧安置流民,规矩是百亩一户。”
“所以这份地契要画押,就要录二十七户流民做佃户,小人能尽行方便,流民口数可以少,但户数被定死了不可更改,必须二十七户。”
这规定对刘承宗来说很难办,让他皱起眉头。
边鄙小城主政官员一句话,四舍五入等于皇帝下诏书。
知府言出法随两口一张就是金科玉律,让他不由得苦笑道:“领二十七户流民回去容易,可张书办,我拿什么养他们?”
“我也不知道,除了沿河几个乡里,百姓都没了生计,流民蚁聚时日长了总要做贼,衙门也只能想出这办法。”
张攀摇头,两手摊在案前:“兴平里在县郊还好,城内已经开始摊派了,凡有宅三间,月捐米粮五斗;一进院子得捐一石。”
“还不如买地送流民呢,直接连种地的人手都不必再找,救人一命,胜吃七年长斋,你刘二郎这遭算把下辈子斋饭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