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何?”
杨鼎瑞脸上并无意外神色,沉吟着朝院外走出几步,才转过头眯起眼一副困惑模样:“时日几何,为何这么说?”
刘承宗自然亦步亦趋,也走出木匠的院子,道:“耀州是河西富裕之地,有瓷窑多矿山,流贼群起,官府必救,官兵至、流贼散,时间不多了。”
他把两手在身前张开,意思再明确不过。
流贼散开,整个陕北大山再无宁日,不论这些小股贼人会不会找到蟠龙川的黑龙山,都将使周遭脆弱至极的村庄经济雪上加霜,情势只能更乱。
“官军至流贼散?小狮子,只怕你把官府想太好。”
杨鼎瑞冷笑一声,摇头道:“我从府城回安塞,再自安塞城至此,所过之处之秩序井然者,唯黑龙山而已。”
“官府寻遍门第,无人知晓打到耀州的是王左挂还是王嘉胤,亦无人知晓固原边军可在其中,又有多少人马。”
“各地饥贫,人心慌乱,短则一二月、长则二三月,我想未必是官府击败耀州流贼,兴许清涧、安塞的流民化贼,就会抄掠过来,那边的混天王势大,你家在此据守,需早做准备。”
杨鼎瑞说归说,语气里对局势也有诸多不确定的情绪,这样的事没人能说的准。
流贼大举而来的可能几乎没有,至多不过是过境而已,但小股进犯的可能却让谁都说不准。
说话间,不知杨鼎瑞做了什么打算,突然没头没尾地转过身,正色道:“狮子,护我去趟安塞吧。”
安塞县,是杨鼎瑞的家乡。
安塞县也是高迎祥的家乡。
还没等他发问,杨鼎瑞顿了片刻,继续道:“我在安塞杀了人,一路逃的匆忙,家眷还在安塞,想请你护我回去,带出妻儿,另寻安顿。”
刘承宗转过头,从杨鼎瑞眼底看出浓重戒备。
仿佛——仿佛这事在杨鼎瑞心里是多么了不得的大事。
也许这对进士来说确实不得了。
可是在边军身上,世间之人你杀我来我杀你,难道世界不就是这样运行的吗?
所以他没有多问,只是想了想,道:“接家眷宜早不宜迟,我去借几匹马,找个朋友,一个时辰后就能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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