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脊上发呆,看出什么了?”
“啊?”豪格一愣,开始装傻:“新城的日落好看啊。”
刘向禹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豪格自幼追随父亲征战,尽管年轻,锻炼出的眼光却格外毒辣,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新城外,元帅府声势浩大的战争筹备瞒不过他。
车马萧萧,他在屋脊每日坐上半个时辰,都是在心里盘算从东边经新城转南的驴骡数目,再加上城外沿途堆积如山的大牲口粪便,能看出来的东西可太多了。
元帅府接连七日,每日经新城向南运送的驴骡不下三千头,再加上战胜后本就向新城以西的牧地输送数万头牲畜,这个数目膨胀得非常可怕。
因为他见过,元帅府的军队运送辎重用的是车,驴骡都是牵着驮行李,动员这么多驴骡,意味着河湟大战两万上下的明军降兵,基本上都被消化掉了。
豪格对上刘向禹的眼神,心里有些发虚,干笑道:“帅府军队,行军极快。”
刘向禹笑出一声,自家人知自家事,其实帅府牲口并不多。
或许在河湟大战前,各种牲畜驯养极多,但面临食肉活人、人口膨胀、兵力膨胀的现状,元帅府牲口、百姓、军兵之间的比例进一步拉大。
他们的羊、猪即使在掠取兰州郊野后,存栏数目都非常紧张;而耕牛甚至连发给河湟百姓的数目都不够。
此次征购驴骡两万余头,很多本身就是河湟百姓家里拉犁翻地的骡子。
元帅府要从河湟调牲口,绕不过承运,承运一听二叔要在河湟买牲口,当时就建议不要买驴,全买骡子。
西宁以东整个河湟谷地的马驴骡,存栏只有十五万头上下,这个数目已经非常危险,而且其中大部分还是骡子。
骡子很好,但骡子不能配,如今河湟的问题是这批骡子死了,马和驴的数目就会减少到四五万头,到时候影响生产都是小事,以后帅府就没骡子用了。
大牲口少的原因就是战争,一方面是打仗让驴骡死了,另一方面则是前番富贵人家逃跑,他们的大牲口也被带走。
刘向禹本想买驴,一方面是因为驴比骡子便宜,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元帅府也刚刚建立苑马寺,驴子待战后还能培育骡子。
承运是最知道骡子好的人,更不愿看见驴子在战时死掉,因此建议刘老爷允许他在河湟租骡子、买驴子,骡子送去打仗、驴子送到海上。
他的做法很简单,河湟二十个乡保都已经建立完善,让各乡保的保长做中人,签订契约向百姓借骡子,每月给银五钱。
战后骡子活着就还回来,死了就由官府赔骡子银八两、鞍囊银一两。
承运开出的价钱不高,搁在以前租骡子赶路、买骡子的价格可不止这点,但胜在无需出人、帅府管口粮、死了又管赔,因此法令初经下达,各乡就贴了募兵告示、立了募兵桌,登记骡口。
各家百姓纷纷给自家骡子梳洗打扮、草料管够大吃一顿,送去了乡保治所,签契画押。
对河湟百姓来说,说啥租骡子,这去之前要检查骡子身体有无病患、是否跛腿体弱,去了之后给军饷、去打仗、管军粮、死了有抚恤。
除了招的不是人是骡子之外,这跟招兵有啥两样嘛,所以敲锣打鼓,那模样跟送自家娃上战场一个样儿。
至于驴子,承运也买了一批,有三千多头,都是挑着长相好、身材高大的公驴母驴,以高价购置。
如今正好是发情季节,让崔聪好好看护,争取今年配上种,下个八百马骡驴骡出来。
元帅府的马苑设立在青海环湖地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可以把交配地放在海上,正儿八经的海上,青海湖正中间的海心山。
水师衙门的船队在航行中发现那座山,周日强回去翻了好几天书一一比对,又亲自乘船登到山上去,发现上面有古城遗址,确定那就是吐谷浑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