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而来的宁夏军姗姗来迟,却显得过度谨慎,他们在无人壕沟再叁搜寻,在城中各处掘地叁尺。
直至确信壕沟没藏人、城里没埋雷,自己不会被火药送上天,贺虎臣才如释重负地登上城头……直到他上城墙,脑子里还晕乎乎的,这刘承宗怎么这么不禁打了?
正当他纳闷儿呢,儿子贺赞飞快跑来道:“父亲,北路退了。”
杨麒和贺虎臣闻言都吃了一惊,他们的进攻太过顺利,以至于根本想象不到延绥镇边军会自行退去,赶忙奔至城北探查。
直到这时他俩才发现,北路在山脚下的进攻受挫,他们能轻易看到张弘业留下的伤兵和尸首,但天色已暗,他们看不见东边的情况了。
“这是怎么回事?”
二人面面相觑,却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方才的进攻中,贺虎臣率军一心一意渡河,杨麒则直面元帅府炮兵的炮火,俩人都顾不上观察河谷最北边的局势,此时两眼一抹黑,都不知道延绥镇在进攻中出了什么意外。
贺虎臣叫来方才在右翼渡河的兵将,一番打听才知道元帅府的马兵从北路突破,两名总兵心头俱是道出一声:不好!
此时叁镇大军尽出,留守大营的兵力极为匮乏,仅有延绥镇尤世禄的家丁与陕西佥事贺人龙率领的千余洮州土兵而已。
杨麒和贺虎臣都见过刘承宗气势汹汹的马营,那支军队绝非洮州土兵所能阻挡。
如此一来,艰难的问题便被摆在二人面前:救还是不救?
杨麒舔着发干的嘴唇,左右环顾土城,方才固原军在前线攻坚的千余士兵都在土城里。
这土城干干净净,伤兵想找块包扎伤口的净棉布都找不到,人们只能解下绑腿布在伤口草草包扎,个个靠在土墙边沿歇息。
杨麒只是简单环顾,就对贺虎臣道:“贺大帅,这城不能过夜,依我看,我们还是要回去救尤帅。”
其实对杨麒来说,救尤世禄只是个好听的说法……救不救尤世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刘承宗在这座土城没给他们准备晚饭。
不论宁夏兵还是固原兵,都已经饿了一天,他们本来就没准备今天攻下土城,得回大营吃饭。
贺虎臣也是这个意思,他点点头道:“那杨帅先行,待我凑凑火药,把城东炸个窟窿就走。”
却听杨麒道:“这事还是我来,我有两千余人在西边追击敌军,等他们……着了?”话才说到一半儿,杨麒的目光便呆呆望向东边,贺虎臣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就见远处澹蓝色的天空下,火光照亮山台,白烟在河谷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有一骑马兵自东边仓皇奔来,马蹄踏着湟水岸边来回兜转十余步,马背上的骑手最终下定决心,策马奔入河中,曳马尾泅渡过来,撒了缰绳跌跌撞撞奔至城下喊道:“杨帅、贺帅,还请向东速发兵救兵,敌骑践踏大营,张将军回援被杀了!”
“张弘业死了?”
贺虎臣在城头惊讶出声,扶着土垛才认出方才泅渡过来的是延绥千总官抚民,连忙叫他登城,一问才知道这场仗是怎么回事。
张弘业根本就没跑到大营,他回援心切,从湟水北岸跑到南岸,本想通过壕沟间留出的马道快速回援,却不料有韩世友部马队断后,拨马回头把他们冲下壕沟。
随后就像打地鼠一般被堵在壕沟里,原本朝向东边阻拦敌骑的壕沟拒马,此刻却都成了阻拦步兵结阵的玩意,反而叫韩世友带队纵马驰射,沿着壕沟边沿奔来荡去。
时不时还有数骑擎骑矛持腰刀携弓箭冲进壕沟,沿之字沟一冲到底。
张弘业就是在壕沟里率军奔走时,刚带几名家丁拐弯,就被敌骑用骑矛顶穿了钵胄,连回光返照的机会都没有人就没了。
就在这时,西边也有人狂奔跑回,为杨麒带回追兵反被蒙古马兵环围拖住的求援消息。
这下可好,两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