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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四五片。
随口扔了一片薄荷叶入嘴,嚼着,清香略带甘冽,像吸了冷气一样。
凉飕飕的。
如果是东瀛车厢上的宝丹,他是万不想入口的。
但薄荷叶这种自然生长的植物,吃起来亦是种享受。
一路无话。
等白贵到了燕京时,已经过去了十数天,也到了六月中旬。
从天津到燕京的铁路短促,但仍需坐上一个小时。白贵刚刚下了燕京火车站,温度噗地高了不止一截,热风拍在人脸,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北方的酷暑。
火车站,月台。
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操着天南地北的方言,衣着也是各色不齐,有富有贫,有贵有贱。在南方诸省罕见的辫子,到了燕京不可避免多上了一些。
走出火车站。
这是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路的两旁都是店铺,多是饭肆。
“馄饨哩,卖混沌哩。”
“胡辣汤,正宗的豫省胡辣汤,各位客官请进,吃了浑身上下不出汗,咱这店不收钱……”
“羊杂汤、牛杂汤,正宗的杂肝汤……”
“四盛包子铺,个大皮又薄,吃一个就顶饱。”
白贵舟车劳顿,从沪市到燕京,一刻也几乎没怎么停歇,在车厢中只吃了几个天津大麻花,此时肚饿,索性就随处找了一间看起来装潢不错的饭铺坐了下来。
他要了一碗优质的羊杂汤,两个芝麻酱烧饼。
羊杂汤不膻,吃起来不错。
只不过这和他在秦省吃的河滩羊不能比,但胜在这芝麻酱烧饼配羊杂汤是绝配。
白贵三下五除二吃完饭,叫来伙计算账。
在东瀛时,吃饭时贼不痛快,每天吃的就是味增汤和米饭,哪有这种羊肉汤配大饼来的舒爽。
“客官,一共是一角五个铜子。”
伙计走过来,点头哈腰道。
眼前的白贵一看气质,就与平常的客人不同,必定是贵人无疑。
民国初年以铜元(铜镭)代替清末铜钱为辅币,规定每个铜元可当铜钱十文,十个铜元为一角。在铜元其上,则有银毫,银毫有双角和单角两种,此银毫多是清末年间铸造的龙毫,龙豪之上才是银元。
不过银毫往往是南方诸省铸造,双角银毫并不比单角银毫用的料足两倍,所以在北方,一般双角银毫流通性是比较差的。
白贵轻嗯一声,递过去两个单角银毫。
这个价钱还算合理。
一枚银元的购买力是很强的,在此时的沪市,一枚银元就能买四十四斤大米,下馆子,更是可以吃四五道菜,全是烧鸡、牛排的硬菜。
饭肆伙计立刻到柜台上算账,找了五个铜子。
正待白贵准备起身时,饭肆伙计犹豫了一会,开口道:“听客官的口音,应该不是燕京本地人吧,如果客官想要租赁屋舍,寻找旅馆,还有带人引路、介绍牙人等等,我们店铺都有合作,保管是比客官您亲自去请要便宜一些……”
类似这种开在火车站旁的店铺,大多都有这种服务。
“不必了,我在燕京有地方住。”
白贵摆手拒绝道。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店,指的就是店小二,见风使舵的主。或许真如他所说,能便宜方便一些。但更多时候,富户是被宰客的。
因此贪小便宜,遭大罪。
再说以他的身家,还不缺省下来的这点钱。
走到巷子口,在沿道旁,就有一排排的人力车车夫等着,一个个穿着长袖小白褂,白的或黑的袴子,裤筒比较肥,脚腕处系着细带,脚上则是千层底青布鞋。
一看,就十分的干净利落。
见到白贵的第一面,就像是雇主,干净的一袭长袍,收拾凌厉的短发……,儒雅的形象不太可能装出来,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