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年,十一月二十七。
京城大雪,百年不遇。
这一天农历初五,宜祭祀、动土、安床、跑步。
许多年之后,同样在这天,京城又见大雪。
邵家文和邵家静问周建军:“干爷爷,那天你和爸爸真的跑了十圈吗?旧皇城一圈四公里,十圈最起码四十公里。”
周建军哈哈大笑,把兄妹俩搂到怀里说:“问你们妈去,当年干爷爷把那个兔崽子背回来,在床上躺了两天三夜。你们的犟驴老爹呀,比干爷爷惨多了,半个月下不来地。”
“我妈说,那顿菜你们几个人吃了半个月都没有吃完,到最后带回吴都的。”邵家静歪着脑袋,乖巧地趴在周建军的肩膀上,把他鬓角上冒出来的白头发拔掉。
“熊/掌馊了的,豆豆小姨告诉我的。”邵家文立马补充。
三个人说的一点儿没错。
那天傍晚,周建军背着邵洪哲回到后井胡同,桌子上的饭菜一盘没动。
不管是佟老头还是刀条,谁都没有心思吃饭。
到最后丁禹去厨房里煮了盆咸泡饭,安慰大家填填肚子。
就在这个时候,周建军背着虚脱昏迷的邵洪哲回来了。
“怎么了呀?他……不会有事吧?”
是佟春艳开的门,丁禹第一个蹿出去。
周建军面色唰白,他摊开手掌,先正后反,连着展示了两次。
嘴里唠叨着“十圈十圈……”,随后翻白眼,身子一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可把佟春艳急坏了,幸亏丁禹学过医术,刀条临危不乱。
“不要紧,只是脱力昏迷,睡一觉就能缓过来。”
“抬到炕上去,先焐热再说。”
直到第三天早上,丁禹才明白周建军昏迷前,说出来的那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环旧城马拉松,只有这两个没脑子的六七货做得出来。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佟春艳仿佛变了个人。
忙里忙外,一个人把东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对周建军和邵洪哲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齐名哥哥死了,婷婷不理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呀?”
这几天,佟春艳一直念叨这个问题。
根据赵无极传过来的消息,昨天晚上,庄婷婷和燕振国已经正式完婚。
婚宴设在京北饭店,全城档次最好的宴会场所。
各界名流尽数到齐,好多年没有露面的燕家老爷子穿着红绸绒唐装,满头银丝熠熠生辉。
就连离异十年的燕明松和姜一燕,也尽力配合,看起来没有丝毫违和感。
老燕家三房共一子,燕振国的婚礼,谁都不能闹情绪。
这是燕家老爷子亲口吩咐下来的。
为此,燕明松的大明星后妻范唯唯非常不高兴。
可是能有什么用?
就算她红出太阳系,终究还是戏子。
在这些真正的大佬面前,不过是件玩物而已。
即使各种娱乐杂志上曾经放出过消息,说范唯唯祖上是某某某开国大将军。
甚至有著名主持人采访范唯唯,问她父亲是谁?
她巧妙地反问主持人,说我说出来你们敢不敢播?
真是天大的笑话,蒙不懂娱乐圈的人太多了,知道内情的能有几个?
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谁肯把自家孩子送去那种地方?
所谓的消息,不过是迷糊人的噱头而已。
噱头越大,才能让自己保持最高的曝光度。
内中苦楚,只有范唯唯自己知道。
何况十年过去了,没能给老燕家带来一儿半女,眼见着就要人老珠黄,范唯唯的心情极度不好。
然而比范唯唯心情更糟糕的就数佟春艳。
十八岁的大姑娘,最看重的就是友情。
她和庄婷婷从小一起长大,同一天上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