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兵式十点钟开始,现在六点半不到,邵洪哲已经迫不及待。
拆开纸箱,问凡大爷电视机摆在哪里。
凡大爷什么都不管,吩咐老伴儿准备酒菜,催促汝连成,赶紧去把甄金娥接过来。
“凡爷爷,电视机到底摆哪儿呀?”
邵洪哲急了,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凡大爷总算知道有人找他拿主意。
一门心思扑在汝连成和甄金娥的婚事上,他哪里顾得了这些琐碎事?
“连成,你懂得多,看看摆哪个位置合适?”
老爷子眉开眼笑,每说一句话,都带着征询的意思。这要是搁在以前,他根本不会顾及汝连成的意见。
“放堂屋吧,堂屋宽敞。”
“得嘞。”
遵照汝连成的指示,邵洪哲抱着电视机直冲堂屋。
邱小璐收拾桌子,俞天恩帮着邵洪哲把天线架到屋顶,刀条扶着丁禹坐在堂屋门口。
折腾了个把小时,两个人忙得满头大汗,总算万事俱备。
打开电源,邵洪哲傻眼了。
屏幕上斑斑点点,偶尔出现两条断断续续的直线,根本看不到完整画面。
“汝大伯,您从哪里弄回来的电视机?旋钮都磨白了,根本收不到台。”
童言无忌,邵洪哲的一番话,说得汝连成面红耳赤。
他呵呵呵地尬笑着,拿着老虎钳亲自跑过来调台。
“不对,拿回来的时候明明能收节目,怎么现在不灵光了?老领导特地送给我,他说他看了六年没问题。”
“汝大叔捡人家旧货啊。”丁禹随口说了一句。
凡大爷立马替他儿子说话,说朋友总是老的好,知根知底,处起来安心。
颠来倒去都是他的话,只要说儿子不好,凡大爷一律反对。
估计这会儿,就算汝连成桶出天大的篓子,在老爷子眼里都是全世界最美妙的好事。
原因只有一个:儿子的婚事有着落了。
凡大娘跟着帮腔,说她喜欢老的,越老越好,跟屋里摆设一个道理,老东西用着顺手。
“呵呵,确实是旧电视机。我们老领导离休,其他东西都是公家的,这台电视机是他老人家自己买的。搬又搬不回去,领导夫人作主,送给我了。”
原来这么回事,那个年代的领导就是朴实。公私分明,没有滥用权力的概念。
这要是换到二十一世纪,别说汝连成汝大市/长的上级,就是芝麻粒大的村书/记,怎么着也得弄辆奔驰宝马。
收不到台,邵洪哲噘着嘴,情绪低迷。
丁禹招手让他过来,问凡大娘找了口大铝锅,还有一把废旧软电线。
“用电线里的铜丝把铝锅扎到天线上去。”
“这能管用?”邵洪哲不相信。
“不试怎么知道?”丁禹反问。
行,扎就扎。小瓦屋一骗腿就能上去,小伙子有的是力气。
不愧是机械系的高材生,邵洪哲的动手能力特别强。丁禹略加指点,他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铝锅可以放大信号功率。
经过一番调试,屏幕上果然跳出画面。
“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坠落。消失在,消失在遥远的银河……”
委婉的女中音,深情吟唱。
放的是当时最流行的电视连续剧《昨夜星辰》。
“有了,小禹哥你真棒。”
“喊什么呢?”刀条低喝一声。
吓得邵洪哲赶紧改口:“嘻嘻,喊错,应该喊小禹叔。”
为了女儿,邵光彪夫妇耗尽心血。
刀金枝不止一次跟女儿和儿子说过:别看丁禹年纪不大,但是比你们舅舅小不了几岁,一定要以叔侄之礼对待,不能乱了辈分。
其实邵晨和邵洪哲的心里跟明镜似的,母亲为什么逼着他们喊丁禹“叔叔”,无非是要时刻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