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不可置信地瞪着倒下的苏德海,整个人僵硬得仿佛被人点了穴位一般,无法动弹。
苏德海软软地趴在地上,一支羽箭直直地没入他的后背。
苏老头那么讨厌她,天天孽女孽女地叫她,怎么可能会替他挡箭。
“苏老头,你.....”
苏德海胡子颤了颤,瞪着她喊道:“快躲开啊,愣着干什么。”
苏悦僵硬的身体才反应过来,往后一闪,躲开魏镇海副将砍过来的刀,就地一滚又避开魏镇海射过来的箭。
就在副将再一次追过来的时候,她突然从地上暴起,一剑划破了副将的喉咙。
副将伸手捂住喷血的脖子,瞪着双眼倒在地上咽气了。
“重华,快过来看看他。”苏悦高声呼喊着重华的声音,同时提剑朝着魏镇海追了过去。
魏镇海见大势已去,他又断了一条腿,不可恋战,连忙吩咐手下,“快,撤。”
剩余的北齐士兵护着魏镇海撤出了树林。
苏悦提剑欲追,身后响起重华的声音,“苏悦,箭上有剧毒。”
她浑身一颤,快步转了回去。
靠在树上的苏德海嘴唇已经变成了紫色,重华正在为他施针驱毒。
他满脸期盼地看着重华,眼中有着对死亡即将到来的恐惧和悲伤,“有....有救吗?我还不想死呢。”
重华脸色有些沉重,握着银针的手微微一顿,“我尽力吧。”
苏悦握着剑的手颤了下,重华的医术在她之上,重华说尽力,那就是没救了。
她的心情突然间五味杂陈起来。
苏德海胡子抖了抖,靠在树上叹息一声,忽然间就哭了,“你们这些做大夫的一说尽力就等于没救,我明白的。
看来老子这条命今儿要交代在这里了,唉,老子的荣华富贵还没享受上呢......”
苏悦缓缓蹲下来看着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苏德海,只觉得嗓子堵得厉害,“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箭?”
苏德海抹着泪,哭得极为伤心,“你以为我想啊,那不是没办法了吗?
箭要射你身上,你死了,我们苏家以后怎么办?老子这辈子就这样了,我得靠你给苏家改换门庭啊。
这样老子到了地下也能给祖宗们有个交代了,阴曹地府的小鬼见着我,估计都得恭敬两分.....哇,可是我不想去地下啊,我不想见到小鬼啊。”
不愧是苏德海,到了这个时候脑回路都与别人不同,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忘惦记苏家的门庭,惦记他的荣华富贵。
苏悦觉得自己应该想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笑不出来,反而觉得眼眶酸涩得厉害。
她默默地递上自己的手帕。
苏德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她的帕子,一把抓过去,胡乱抹了一把脸,然后靠在树上继续哭。
“我钻营了大半辈子,就想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想光耀苏家的门楣,眼看着就要实现了,我却要死了。”
他捏着帕子瞪苏悦,“你这个孽女啊,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小时候憨吃,差点把老子的酒钱都吃没了。
大了又是逼我戒酒,又是逼我种地,逼我卖串,不让老子享一天福......”
渐渐地,他的抽泣声越来越小,声音也越来越低。
重华冲苏悦轻轻地摇摇头。
苏悦倏然攥紧了手里的剑。
苏德海还在呢喃,“小时候老子从没管过你,算了,就当老子真的欠了你,如今还上了.....吧。”
他说着,忽然间坐直身子,瞪着眼睛看向苏悦,“你得答应老子.......”
苏悦抿着嘴唇,压下眼底的酸涩,一字一句地说:“我答应你,只要苏氏子弟不作死,我保苏氏满门富贵。”
苏德海长长喘了口气,气呼呼的道:“孽女,我都快要死了还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