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三郎梦里一直穿梭在不同的场景里。
年幼时的他,站在美丽温柔的妇人身边,迈着小短腿,有模有样地打着拳,一脸小骄傲的模样,“母后,我的拳法是不是打得特别好?”
妇人目光柔和,温柔地帮他擦掉额头的汗珠,“娘的阿琛自然是打得最棒的。”
八九岁的阿琛狩猎归来,捧着亲手猎到的鹿皮到妇人跟前,“母后,阿琛打到的第一只鹿哦,给你做双靴子。”
十一二岁的阿琛长成了风华绝代的少年郎,被一众小姑娘追得无路可逃,躲进了妇人宫中。
妇人忍不住感慨,“娘的阿琛竟然已经初识愁滋味的年纪...”
接着场景一转,十五岁的少年世界崩塌,跪倒在妇人面前,“母后.....”
妇人面色苍白而又充满了恨意,“不要叫我母后,我不是你母后。”
“孽种,你是个孽种。”
“阿琛,其实我知道这些都不怪你,可是我没办法看到你。”
“阿琛,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阿琛,你去死好不好?”
苏悦是被萧三郎的呓语声惊醒的。
她起身拨亮灯芯,看到萧三郎脸色发白,双眼紧闭,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嘴里却还在喃喃自语。
“孽种,我去死....”
“为什么是我?”
苏悦蹙眉,轻轻推了一下他,“三郎,三郎醒醒。”
萧三郎仍在慌乱地呓语着。
苏悦隐约听到什么母后,孽种之类的字眼。
这是梦魇了。
她伸手为萧三郎擦汗,一碰到他的额头,才发现他竟然起了高热。
萧三郎莫名其妙地发烧了,烧了一夜。
苏悦喂他喝了兰草露水,煎了退烧药喂他服下。
萧三郎呓语了一晚上,苏悦握着他的手安静地听着,直到天亮他退烧了才安稳地睡去。
苏悦托腮打量着他疲惫的睡颜,若有所思。
看来她的夫君还是一个十分有故事的男人。
萧三郎睡得沉,煜哥儿却醒来了,看到旁边的萧三郎,愣了下,“爹爹今日怎么比我起得都迟?”
他装模作样地摇头,“果然,考试完人就容易放纵自己。”
苏悦莞尔,敲了他一下,“爹爹生病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她牵着煜哥儿去外间洗漱,吃了早饭去看徐氏。
徐氏道:“你不是说我脑子里的血块已经疏通了吗?既如此,便不用日日来为我针灸了。”
苏悦是个有些执拗的人,她不爱给人治病,但若是治了,要么不会,要么就得治好。
像徐氏这样不上不下的情况,令她很难受。
但徐氏的情况确实也没有必要针灸了。
苏悦望着徐氏平静柔和的侧脸,经过她一个多月的调养,徐氏与一个多月前那个瘦弱枯黄的妇人简直判若两人。
如今的她皮肤开始有了光泽,肤色逐渐变得莹润,仿佛浸润在骨子里的从容优雅逐渐崭露头角。
“既然不针灸,就陪婶子闲聊两句。”她微微勾唇,“先前听婶子提过家里住在京城,不知京城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三郎如果考中举人,我们很快就要进京参加明年初的春闱,我提前了解一下京城。”
徐氏微微一笑,“我在京城的时候甚少出门,其实对京城不太了解,倒是常听人说护国寺周围的小吃很不错,你若是进京了,可以去护国寺转转。”
苏悦打了个哈欠,将一杯水放进她手里,“婶子喝水。”
徐氏握住茶盏,“你这是昨夜没睡好?”
苏悦接连又打了两个哈欠,“嗯,昨夜三郎突然发烧了,梦魇了一夜,反复喊着什么阿琛,孽种,母后之类的字眼。
我听得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他叫的是谁。”
“砰!”徐氏手里的茶